草草了事。心里没有期待,手里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倒是很快就安顿好了母女俩,一个人坐在灶塘前呜呜哭起来。
都说来婶肚子尖尖,一定生个男孩,来叔也信了,就从来没想过有生女孩的可能。这猛一下儿子变女儿了,让他一时半会儿怎么接受得了。
想到母亲的冷漠,他更是恨得牙痒痒。于是红糖鸡蛋也不煮了,跑去父母的房间外,站在漫天的大雪里,喊爹骂娘的诅咒起来,直到做小买卖的二弟从县城回来,把他拉回家,他才抹着眼泪给来婶煮了两颗红糖醪糟鸡蛋。
对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来婶,十颗鸡蛋也填不满她此时饥肠辘辘的肚皮啊。可是她大气也不敢出,觉得没有生出儿子是自己的罪过,哪里还敢说饿呀。来叔骂了半天,又把这一切归咎到老实可怜的来婶身上。隐隐想都是她不争气,本来拿了四颗鸡蛋,又放了两个回去,红糖也只放了一点点,把汤变个色罢了。黑着脸端进去,也不吭声,也不看老婆孩子一眼,扭身就出去了,和他母亲一样决绝。
孩子哭了一整个晚上,来婶也烦起这个孩子来,昨天还沉浸在可能生儿子的喜悦中,今天就这样冰火两重天。她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满怀幽怨,怨自己命不好,怨女儿不是男孩。
来婶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很快给她找了个后妈。看来婶十六岁嫁到来叔家面黄肌瘦的样儿,就可以想象她在娘家过的是怎样风雨飘摇的日子。
来婶一天学也没上过,说话瓮声瓮气词不达意,最初大家以为她有点傻。后来知道她不是傻,是怕,于是大家背地里多有议论,明面上也都不大尊重她。婆婆更是如洪水猛兽,公公常年卧病,常常阴沉着脸不大见人,半夜三更却能听见老两口粗暴的咒骂声。来叔和谁都不大合得来,兄弟姐妹如此,父母也是如此。他常常恨铁不成钢地冷冷盯着粗手笨脚的来婶,气急了会冲过去踢几脚,或是推搡两把,来婶就愣愣地怔在那里,有时候忘了哭,有时候呜呜地哭出声来。很多年后还看见来叔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扣了来婶一头,来婶一边抖身上的面条,一边张着嘴,哭得像个孩子。
江美就这样在那个寒冷的下雪天,来到了这个世界。尽管她不是男孩不受欢迎,可毕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至于活不下去。来叔随便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美,她皮肤白皙,还有一双闪闪的大眼睛。她身体虚弱,一年有半年时间都在感冒,一感冒喉咙就发出咕咕的响声。所以常常看见她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紫胀着脸喘着粗气,瞪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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