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来顺的伤情,又问起他多大年纪、是否上过蒙学。
三五句过后,薛姨妈忽然叹道:“老爷在世时还不觉如何,如今看来老话果然不假,这儿孙尽是些讨债鬼,一刻都不肯让你安生!”
“那也得分是谁!”
徐氏忙笑道:“表少爷生的仪表堂堂,必是个前程似锦的,您如今虽费心些,往后可就是享不尽的鸿福了。”
薛姨妈被她说的掩口轻笑,嘴里却道:“我不被那孽障气死已是万幸,哪还敢指望什么鸿福。”
顿了顿,又问:“这府里有个叫何三的,说是周瑞的干儿子,不知你可认得?”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来了?
来顺正纳闷间,就听徐氏回道:“这何三我虽见过几面,却不怎么熟悉——倒是来顺以前常与他厮混。”
见薛姨妈看过来,来顺也忙道:“方才在院门外,我还撞见他了呢。”
“这厮当真可恼!”
听说何三就在门外徘徊,薛姨妈顿时恼了,愤愤道:“前几日他带着文龙【薛蟠字文龙】专往那腌臜处钻,我碍着周瑞的面子,只让人把他赶了出去,不想这厮竟还敢纠缠不清!”
她不带脏字的抱怨了几句,却始终不曾提起要如何惩处何三。
徐氏心领神会,觉着这倒是个报恩的好机会,于是就主动道:“表少爷一时贪玩儿,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闹到二太太跟前反而不美——姑奶奶要是信得过,就把这事儿交给我家来旺去办,管叫那何三离表少爷远远的!”
薛家虽然广有家产,可现如今却是寄人篱下。
薛姨妈是个寡居妇人,薛蟠又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许多事情自然少不得要仰仗荣国府。
而通常代表荣国府出面的正是周瑞。
因此非到万不得已,薛姨妈也不愿与周瑞闹僵,所以才对这何三有些投鼠忌器。
如今听徐氏主动请缨帮忙,薛姨妈自是千肯万肯。
只是欣喜之余,她却仍不忘嘱咐:“这何三只是个由头,说到底还是文龙自己不争气,你让来旺也莫要太过为难他。”
徐氏拍着胸脯应了,又与她闲话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
等母子二人出了梨香院,外面早不见何三的踪影,只那守门婆子沉着脸,嘟嘟囔囔的咒骂着什么。
因见儿子鬓角有些汗渍,徐氏便问他可是累了,要不要去角门值房里歇一会儿。
“我这不是累的,是热的。”
来顺扯着衣领,随口抱怨:“刚才姑奶奶屋里点着两盆炭,这又闷又热的都快赶上夏天了。”
徐氏笑道:“她在南边儿住惯了,最受不得冷,要不然也不会选在梨香院住。”
来顺奇道:“这梨香院有什么特别的?”
徐氏却不答话,引着他从附近的东角门出了荣国府,来到一条极为狭长的巷道里,指着巷底那灰扑扑的小院道:“那就是你日后要去的锅炉房。”
这巷道位于荣宁二府之间,左右俱是国公府的高墙,出口还设有一道门禁,说是已经到了府外,其实仍是荣宁二府的私属所在。
循着徐氏所指望去,来顺心下的疑惑顿时有了解答,感情梨香院与锅炉房就只有一墙之隔,这近水楼台的,等到冬天自然比旁处更为暖和。
而这仔细一打量,他又发现那包着棉绒的供热管道,除了通向荣国府,还延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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