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草说:“A城到F市三百多公里,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如今路面不仅积了厚雪还凝冰,更加不好走,今晚能不能安全到达F市都还不知道,你先睡一觉吧。”
“也好。”
想想也是,没下雪的时候这条路就不好走,现在下了大雪,这条山路又怎会那么容易走?就像她说的,今晚能不能安全到F市都还不知道呢。不过想想也挺开心的,以前只有我一个人坐车的时候,心里多少会觉得有些害怕和寂寞,但是现在,我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安心,很舒服,因为这一次,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坐车回去了。
我靠着车窗,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大雪纷飞,这看起来简直就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只有严寒的冰雪之城,公路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也幸得我们坐的车并非普通车子,要不然像这种情况,根本走不了一步。
我虽然很困,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睡着,这就好像是存心故意欺负我一样,让我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皿剑,睡不着吗?”见我还没睡着,陶小红忍不住问了句。
“困,但睡不着。”我偏了偏头,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默默地在心里答道。
“你说,我们今天真的能回到F市吗?我好想回家了。”陶小红忧心的说。她是真的想乌雪村,想回家了。同时,她也很担心家里人。
“今天多半到不了了吧。”我沉默了一下。
陶小红拧着眉头:“如今诡异肆意横行,无恶不作,我很担心家里人,虽然现在家乡通了电也通了网络,也受到专人的保护,但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
我明白她的担心,明白她的不安。
“别担心,就算我们今天回不到F市,我也会想办法避开诡异界和晟翎雅汐魔界带你回家。”
“皿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家人的照顾和保护。”
我说:“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你,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是你救了我。”
我挺对不起她的,不仅为了个人安危“寄生”在她的身体里,还自私的占有了属于她的一切,如今还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想想都觉得很对不起她。
“这五年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还有我的家人都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子,也有可能……早就出事了,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们。”
我认真的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你保护我和我的家人,那你呢?你的,家人……”
提起家人,我便不由得难受起来,鼻子酸酸的。我偷偷的在心里默默地苦笑了一下,我又何曾不想家?不想回去呢?可事到如今,我还能回去吗?回的了吗?五年前,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所有痛苦的准备。
我还能回的了头吗?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陶小红:“……”
我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我的家人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陶小红犹豫了一下,继而扬起一抹笑容,转移了这个话题:“嗯…你若是不介意,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因为害怕难过,害怕勾起很多伤心事,我很少主动跟她讲我以前的事情,包括我的家人,而她也很少主动过问我。她虽知道我的很多过往,知道我的一切,但有关我和我家人的很多事情,她知道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那么深。
这一次,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耐心又认真的跟她聊了起来。
我们心心相通,说话都不需要动口。
“你想听什么?”我在心里淡淡的问她。
陶小红一直都对我的几位哥哥很感兴趣,很好奇。听到我这么说,她又开心又激动,略有些羞涩的对我说,“那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几个哥哥吗?”
“好啊。”我眯着眼。
我出生在晟翎雅汐魔界冰雪城,因体质与常人不同,自小便备受瞩目和关注。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在我之上有六个颜值爆表、惊为天人、又极其优秀出色的亲哥哥。不仅如此,我还有三个优秀帅气的堂哥。因此,世人都羡慕我,嫉妒我,他们羡慕我能拥有这么多英俊帅气、又优秀出色的哥哥们的关心和疼爱,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们优秀的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伤痛。
每次跟别人说起我的六个哥哥,我的整颗心都会被满满的幸福和自豪填满,全身暖暖的:“我大哥叫雪烨尘,他呐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温柔中又带着几分让人不容抗拒的凌厉。他不仅是晟翎雅汐魔界煜珈魔法学校学生会主席,还是‘晟翎雅汐二十四少’之首,也是一个很出名很厉害的艺术家,他除了精通琴棋书画之外,魔法也很强。”
陶小红听的津津有味,两只眼睛闪着羡慕的光:“哇哦~艺术家啊,这么厉害!”
我嘿嘿笑了笑,又道:“对了,我大哥已经结婚了。”
陶小红一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此优秀帅气的大男生竟然已经结婚了:“你大哥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年前。”
“哦。这么早啊。”
我低低笑了笑,道:“就像我大哥说的,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如果遇到了就一定要牢牢抓住,要不然就变成别人的了。”
陶小红听了,哈哈笑道:“也是嘎。”
遇到真爱不容易,如果遇到了就请好好珍惜,不放弃。
我大哥雪烨尘优秀出色,性格温文儒雅,颜值更是没得说,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从小喜欢他的姑娘多的数不清,但他爱的,只有我大嫂一人。
陶小红:“那,应该有宝宝了吧?”
“嗯。”
想起我那可爱漂亮的小侄女,心口便又是一阵欢喜和心酸。我收敛了笑容,顿了顿,轻声道:“是一个女孩,只是她出生的时候,我不在。”
她是五年前出生的,她出生的那天,正好就是我出事的那天。
“你没见过她吗?”
我忍着心口处传来的酸痛,咽了咽口水,说:“没有,是我妈妈给我发的照片,在那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出事了。”
“我们”,不仅指的是我,更是五年前为保护我而出事的那些人。
听到我这么说,陶小红也渐渐收敛了笑容。她知道,五年前的事是我心口上的一道疤,一道无法抚平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