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与义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月色,不再说话。
周氏道:“我感觉,王观察做事的习惯,是优给俸禄,要求官员把事情做好。你是个好官,只要用心一些,又何必担心这些呢?”
陈与义道:“我担心的是王观察事事与其他人不同,让人心里没有底。依王观察所说,现在官府中要精选官员。这精选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到这里,陈与义不由又叹了口气:“而且王观察所说的精选,与朝廷以前的标准不同。我们这些旧官员,想适应又谈何容易?”
沉默一会,陈与义忍不住又转过身来,对妻子道:“王观察说,以后官府中要分明官与吏。一个衙门有多少事情,官吏各有多少员额。除此之外,有一些临时的事,暂时需要更多人手,则或差或雇。差与雇的人不必说,是按着官吏的吩咐做事。就是员额内的官和吏,也大有讲究。”
“什么讲究?”周氏见丈夫今天非常烦恼,不由问道。
陈与义道:“凡是吏,做的事情都是条例内的。不在条例内的事情,则由官来管。总体来说,官与吏如此区分。当然实际上情况多种多样,不能够完全如此,不必计较。”
周氏听了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不是本该就是如此吗?”
陈与义连连摇头:“你不知道官府里的事情。衙门里的吏事,还有比公吏更熟的?就是条例,也要依靠吏人修出来。王观察要如此任用官吏,第一件事就是要重修条例,要求官员比公吏更加熟悉条例。世上的官员,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本朝名相众多,也只听说仁宗朝的宰相吕文靖公对吏事精熟,京中公吏皆为其所用。官员往往贪图自己清静,并不十公用心于政事。只要大节不亏,就委于公吏。以后就不能这样了。官员必须对条例比公吏更熟,政事处理更加精练。”
周氏道:“我却觉得,官本来该是这样。”
陈与义摇了摇头:“官员多是士大夫,政事之外,要的就是清幽。每日里政事繁忙,案牍劳形,成何体统!官府用士大夫为官员,除了用其之才,兼收世上贤者。为政讲的是清静无为,官民无事,怎么可以让官员每日里疲于奔命!王观察此意,大为不美!”
见丈夫愤愤不平的样子,周氏笑着摇头。不如说,自己丈夫是这样的性子,便认为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性子。世上做官的,最多的不是想着升官发财?
见了夫人的样子,陈与义无奈地摇头。道:“还不止如此。以后做官,规矩可多了。本朝本来就有回避法,王观察规定得更细。不只是亲戚友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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