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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我说的是公事!”杨集看了杨师道一眼,继续说道:“在朝廷的移民计划中,庭州是二十五万户、瓜州和伊州各十万,按照一户五口来算,十万户就是五十万人口。年后会陆陆续续从各地迁来。百姓们到了这里以后,如果只靠耕种、放牧,根本赚不了什么钱,心也定不下来。所以我准备让他们在耕种、放牧之余,给他们增加一些赚钱的渠道。比如说官府可以组织百姓家中的剩余劳力开矿、冶炼、修路、筑城、挖水渠;而在民间,官府鼓励百姓种植瓜果、葡萄、白叠子,再以果实来酿酒、制干果、织布等等,然后由商人收购,运到内地卖。百姓的收入增加了,自然心甘情愿在这里定居,同时也能吸引更多人来边州定居。”
杨师道本来听得好好的,但听到“由商人收购,运到内地卖”这句话,内心一阵无语:这所谓的“商人”,还不是叔祖母?
不过他并非是因私废公的人,稍微思索一下,便说道:“我以前到益州游学时,打算写一首蜀锦诗,可又怕与事实不答,未免贻笑大方、惹人耻笑,于是就去几个丝织作坊观看,我发现做工的人,都是贫寒人家的女孩、妇人,每年农闲时节,她们都去大户人家的作坊剿丝织锦,一天收入三四十钱,一个月也有挣到五六吊钱,而手疾眼快的熟工,一个月甚至可以挣到一两贯钱;熟工挣到的钱,比一名青壮挣到的还要多。不过我认为种植瓜果来酿酒、制作干果还行,而白叠布未必能挣钱。”
杨集问道:“白叠布为何不能挣钱?”
“大兴城内也有白叠布卖,可大家都用丝绸和麻布啊,而不是白叠布,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吗?”杨师道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是没有把问题看透,也说不到点子上。”杨集说道:“你知道一端白叠布在伊州和京城的价格分别是多少吗?”
“这……”杨师道俊朗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他对境内物产的价格却是一无所知,更没有专门去了解过,现在一经杨集询问,根本就不知应该怎么说,
迎头杨集审视的目光,杨师道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拱手请罪道:“卑职是镇远县县令,却对本县物价一无所知,实乃严重失职,请大总管责罚。”
“你上任时间短,且重点倾向于镇远县的防御,你不明治下物价,我可以解理。”杨集见多了处于萌芽期的名将、名帅,多个萌芽宰相也不意外。
杨师道并没有认同杨集这个观点,深吸了一口气道:“卑职是县令兼县丞,就应该军政兼顾,失职就是失职了,没什么好说的。”
杨集说道:“罚你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谢大总管!”杨师道感觉舒服多了。
“……”杨集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告诉你吧,白叠布在伊州的卖价是一端三四吊钱左右,到了京城却卖出了三贯的高价,比中下品绸缎还要贵,两地差价足有十倍之多。但是由于白叠布不如绸缎柔软、精美、华贵,于是穿绸缎的富贵人家嫌它丑,而只穿得起麻布衣的贫寒人家却又嫌它贵,所以白叠布在京城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没有人买的尴尬地位。可是论起实用价值,它比丝绸透气散热、吸汗,比麻布保暖,对于寒冷的幽州百姓、对于北方边军都十分重要。”
杨师道听到这里,赶紧问道:“那么一端麻布在京城卖价又是多少?”
杨集有过细致的了解,想也不想的说道:“细麻布的卖价是一端两贯三左右,如果把大量白叠布运到大兴城,以低于细麻的价格出售,那也是厚利。我再鼓动圣人、太子、太子妃等皇族带头使用,何愁白叠布不盛行?只要权贵人家纷纷使用白叠布,伊州女子也能像益州女子挣钱了。”
两人边说边走,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又走了二十多里,草原慢慢到了尽头,队伍开始进入镇远县的农业区,绿油油的麦田随处可见,偶然还能见到一些其中在一起的土坯房屋。
伊州西部气候炎热,一年可以做到稻麦两熟,收了稻子以后还能种轮麦子,只是汉人长相农民、行人却十分罕见,大部分都是粟特人、铁勒人、西域胡人、突厥人、羌人……只是伊州境内的人虽然都从游牧向半农半牧转变了,但是耕种技术不高、农田产量远不如汉人为主的地方,不过却已具备了全面转化成农耕民族的基本条件了,只要有未来的移民带动起来,很快就能蜕变过来;至于畜牧业,杨集准备转到庭州北部的准葛尔盆地。
之后再把半农半牧的庭州全农化,畜牧业则继续向北方、西方迁移,就像治理沙漠一样,先把流沙一般的牧民固定在农田之内,然后再施以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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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布帛二端对卷,成为一匹,一端半匹,长度是二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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