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力士,撇除外来身份不看,自然是做苦力的上选。
司阙仪看着眼前女子,能断定对方身无文脉,而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了,要是将其交给本家处置,怕也是一样被排挤到外院做事。正好自己手下还缺个洒扫,便将她收留一段时日,往后是走是留,也全看对方选择,总不会影响了自身。
说到底,也是司阙仪年岁尚浅,父母膝下独此一女,从来爱如珍宝,便难怪养出一副慈悲心肠。
若是个冷心冷血的,怕不是在路上遇见,就把赵莼给抛至一旁,亦不会有今日这般情形。
她叹了一声,晓得赵莼那是听不懂话,便又支了婢女取来一迭书册,轻声道:“这几本杂书最是简单,你且拿去教她,也不必教得太细,平日里说话能懂就行。等学会了再带过来见我,我有事要向她交待。”
那婢女得了差事,一听是与人为师,一时竟还有些兴奋过头,拍着胸脯道:“姑娘信我吧,我一定好好教她。”
这些杂书是真的杂书,字也是普通的字,只管叫人懂得读写,而要想启发文脉,靠的却是经史典籍,倒不怕这外来之人将它学去。
从来是听姑娘讲授,首回做了替人讲学的老师,婢女便讲得有些颠三倒四。至少以赵莼的眼光来看,可以说得上是毫无逻辑。
也幸好她教授的弟子是赵莼,凭着通神境界的强大神识,仅是半个时辰不到,这几本杂书她就有把握能通读无误了。
便看着这婢女绞尽脑汁说文解字的模样,赵莼轻笑一声,忽然开口道:“月珠姑娘,你不必讲了,我已都会了。”
婢女发自私心,将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个讲,如今听到这话,却反而一怔,将身体猛地向后仰去,道:“你会说话?那你起先怎么骗人,我要告诉姑娘去。”
赵莼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往杂书上头指去,解释道:“我没骗你,方才不会,现在会了。”
月珠心中大骇,顿时站起身来,又惊又怒道:“这怎么可能!”
说罢,也不听赵莼与她解释,转身就奔出了门外,朝着司阙仪的居所跑去。
才一进门,便喘着气向司阙仪与另外一名婢女道:“姑娘不好了,那人她——”
话音未落,司阙仪就已皱着眉头站起,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前处。
月珠立时哑声,回头望去,先时在卧在榻上的人,如今就已站到了门口。且这样一看,对方身形竟十分高挑,至少是要比在场之人都高出一个头来,此刻就这么垂手站着,气度便不亚于本家的文士们。
这时,见她抬起手来,行了个前所未见的礼节,却以十分通顺的本地话语讲道:“在下赵莼,多谢姑娘出手搭救。”
赵莼不怕暴露,便是在对方让婢女月珠教自己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她这天外来客的身份,必然瞒不过面前女子的眼睛。
如此,又何必再做矫饰,不如开门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