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楚名南?”张如谨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亦在情理之中,毕竟吏部才是朝廷六部之首。
“楚名棠此招举妙,成奉之论才能的确在楚名南之上,”方令信微微咬牙,“看看他自任吏部尚书以来做的那些好事!”
一阵凉风吹来,张如谨不由打了个寒颤。方令信见了,道:“本相稍后知会太医院一声,命其派一御医跟随你左右。”
张如谨将手中奏折还给方令信,道:“一把老骨头了,相国大人不必多费心。”
方令信道:“如谨,你可不能再病倒了,若不然本相可当真捉襟见肘、难以为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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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以楚名棠为首,吏部侍郎钱嗣业、礼部侍郎许庭晓分立两侧,以古礼向皇帝赵应上书,提议朝廷改制,增设枢密院及兵马大元帅一职。赵应有些手足无措,幸亏他登基后恶补过诸多皇家礼节,才勉强以相应之礼接过奏折。
出乎大多数官员的预料,这一明显对方家不利的举措,相国大人居然不发一言,直至赵应问及他时,方令信一句“臣附议”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方令信既是如此,方系官员自然不敢再出言反对,赵应左看看右看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异议,便想将此事向姑姑禀报再说。却不料御史施文生出列上言,似这等国家大事,群臣既是无异议,便不可再拖延,除非皇上辅以充分理由加以否决,礼部侍郎许庭晓亦以大赵律首款内的条文为施生文佐证。可赵应既想不出也不愿意说什么驳斥之辞,在楚名棠的注视下无奈准许,如此重大之事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在朝堂上通过了。
早朝散后,赵应忐忑不安地赶到太平宫。赵茗已经得知此事,不由惊怒交集,前日她还当着方令信的面以隐晦之言逼迫楚名棠,没想到还未得到回应,那番提议今日便在朝堂在毫无阻拦地通过了。
赵茗不想让赵应见着已是性情大变的敏儿,对他在早朝上的窝囊模样怒斥一顿后就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匆匆回到居室内。
看完楚名棠的奏折,姑侄二人相对无言。虽然这奏折上亦是将郭怀任命为兵马大元帅,与赵敏先前所想不谋而合,但大赵兵权尽归于枢密院,枢密院有了决议后才将部分兵马交于郭怀统领,说起来这个元帅还不如原先的兵部尚书。
“木已成舟。”良久,赵敏给出定论,“皇兄既已在早朝上同意此奏,我等已无回天之力。”
对于这等无可抗拒之事,赵敏原本古井无波的心中亦生出阵阵烦躁之意,暗想难怪当年祖师婆婆武功通玄却亦只是隐居宫内,从不参与朝堂之事,武功,在治国之道上根本无用。
赵茗怒道:“应儿这个窝囊废,也太过无用了。”
“臣强主弱,这便是注定之局。”赵敏平静了下心绪,道,“方令信或许与楚名棠达成何默契,可礼部侍郎梁临渊呢,怎么他也没有反对此事?”
赵茗苦笑道:“听你那皇兄道,梁临渊与郭怀之子郭朴等人奉命前去督建接受柔然诸部可汗拜见的朝礼台,今日并未上朝。”
“楚名棠看来是志在必得,细微之处都已考虑到了。”赵敏翻了下奏折,道,“这份奏折上许多条文读来甚为熟悉,孩儿曾听楚铮说起过,看来他亦参与其中了。”
自从赵敏苏醒过来,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楚铮二字,赵茗有些怪异地看了侄女一眼,并未出言相询。
倒是赵敏主动说道:“多谢姑姑给了孩儿太上忘情的下步心法,孩儿想及此人已渐渐不再忌讳。”
“这就好,”赵茗安慰道,“姑姑亦希望你能早些好转。”
赵敏嗯了一声,心中突然又闪过楚铮的身影,此人不但武功较自己还高上几分,对朝堂之事亦是那么擅长,回想起在北疆那晚他所说的那些话,简直字字珠玑,可惜适用于如今朝中这等局势的太少了……
“姑姑,”赵敏忽闭上双眼,“孩儿累了。”
赵茗扶着她躺了下来。看着侄女的苍白的面容,赵茗怜爱之情油然而生,道:“睡吧,别想那么多了,多多休息才是。”
“是,姑姑。孩儿如今这半残之躯想再多亦是无用。”赵敏淡淡说道,“等伤势痊愈,孩儿设法伪装成原先性情接近楚铮,从他与楚名棠处偷习治国之道,以保我大赵江山。”
看着与方才同样的面容,赵茗心头忽掠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