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仲伊跟前,伸手将他扶住,瞪了常鹏一眼:“不得无礼,快向秋先生请罪!”
秋仲伊猛一甩手:“不必了,秋某受不起。”
楚铮仍抓着他手臂,示意常李二人出去,笑道:“秋先生且莫生气,坐下再说。”手底微微使力,秋仲伊不由自主坐了下来。
楚铮早已命人备好了酒菜,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饶是秋仲伊满心怒火,可这些天确实是饿惨了,不由咽了记口水。
秋仲伊强摄心神,说道:“楚将军,你的属下将秋某强行羁押,这也是待客之道吗?”
一旁武媚娘冷冷说道:“秋先生不辞而别,难道就是为客之道么?”
秋仲伊一窒,索性将话说明了:“楚将军心意秋某亦明白,无奈秋某才智平庸,实不敢承将军厚爱,请将军高抬贵手,放秋某一条生路吧。”
武媚娘暗骂一声不识抬举,只是见楚铮脸色微沉,便不再说话。
楚铮亦有些不快,这秋仲伊虽说也是个人才,自己帐下缺也就缺这些谋士,但真论才干他比起自己身边几个女子还是颇有不如,不过正因为巧彤等人是女子之身,有许多事情并不方便交于她们来做。楚铮原本想欲擒故纵用怀柔手段折服秋仲伊,可自从十里坡与薛方仲一番交谈后,楚铮深为其气度所折服,他心境也起了些许变化,秦国上下既是已将自己视为大敌,大丈夫行事又何必再遮遮掩掩,而让薛方仲等人耻笑?何况放眼赵国,除了那三两人之外,又有何人胆敢掠已之锋!
这秋仲伊降也罢,不降也罢,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没空与他多做纠缠,何况他也未必值得。
“秋先生既是说得如此直白,我也实言相告。本将军帐中尚缺一文案,以秋先生之能足以胜任。不过秋先生坚拒不从,我也不勉强。”
秋仲伊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刚想起身拜谢,却听楚铮又淡淡说道:“只是秋先生用完饭后,请再在大营住些时日。”
秋仲伊忙道:“将军既是有命,秋某自当效劳,只是吕首领处还有诸多事物还需秋某去办,将军可否让秋某回灰胡儿处一次?”
楚铮道:“秋先生误会了,我这边无事烦劳先生。先生饭后仍回方才来时之处居住,若是想回灰胡儿,等在下离开北疆大营时再说吧。”
秋仲伊起身怒道:“楚将军,你无故强押秋某于此,还讲不讲王法了?”
“王法?”楚铮厉声说道,“本公子心中正愧对王法呢。秋先生,你的案宗至今仍未消!若是真讲王法,杀人偿命,我理应先派人将你押送回庐州。”
秋仲伊怔了半晌,颓然坐下,说道:“楚将军,你这般胁迫于秋某,非君子所为。”
“我并非胁迫于你,是许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要知杀你无用,黄泉之下不在乎再多一个孤魂野鬼,留你一命,发挥你胸中所学,或许大营可以少损失上千军士。倘真如此,我保你一命绝对值得,但你若虚与委蛇敷衍了事,则杀人与落草马贼之罪一并惩处,即便你家人也脱不了干系。”
楚铮取过一份卷宗,递向秋仲伊:“先生若是愿意,从即日起,你便是本将军帐内文案,具体职责在此卷宗内。另,本将军若是不在大营,你则听从陆姑娘之命。”
秋仲伊脸色茫然,楚铮看着他,握有卷宗之手稳若磐石凝在半空中。
过了近一顿饭功夫,秋仲伊挣扎着起身,走到楚铮面前接过卷宗,俯首道:“仲伊遵命。”
旁边武媚娘微笑道:“恭喜秋先生了,也恭喜将军得一良助。”
秋仲伊躬身道:“仲伊尚有一请求,还望将军恩准。”
“秋先生请说。”
“灰胡儿首领吕问天对仲伊恩重如山,仲伊想肯请将军日后能保灰胡儿周全。”
“此事本将军暂不能答应你。灰胡儿若想保全,唯有做到两件事,一、赵秦与突厥交战期间内,灰胡儿严禁借机生事,二、驱逐突厥,灰胡儿需尽其应尽之责。此二点做到了,本将军可担保,既然樊兆彦也不会动灰胡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