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醒了没有。楚铮想了半天,不知何去何从,胯下的火云驹都等得不耐烦了,不停地刨着蹄子。
良久楚铮叹了口气,还是先去看看苏巧彤吧,毕竟还不知她是否身体有恙,回头对欧阳枝敏说道:“你先回府吧,告诉轻如就说我晚些回去……不,就说我会回府吃饭的。”
欧阳枝敏张了张口,还是应了声“是”。
苏巧彤见楚铮如约而来,不由得精神一振,但很快发现楚铮有些心不在焉,便有意无意地问道:“听小月说你今天到皇宫去了?”
楚铮见她问起,不由得苦笑一声,将今日为何去宫中原原本本说了,连赵敏之事也未隐瞒,此时说清楚了倒还可以显得自己有冤在身,等赵敏住到了自己家里再解释可要大费口舌了。
苏巧彤听了也有些心烦,虽说在这世上能遇到楚铮已是自己最大的幸事,但这人是块香饽饽,喜欢他的女子绝对少不了,连公主都已掺合进来了,况且自己以前与他成敌对之势,魔佛二门中人受秦王之命而来,说不定还会来找自己,虽说楚铮尽力为自己隐瞒,但万一被人察觉了,自己如何在赵国待下去?
苏巧彤突然问道:“干娘她葬在哪里?”
楚铮一愣,道:“应该就在城东的桦树林中。”
苏巧彤黯然道:“她生前是我最亲近的几人之一,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一具薄棺,我想将她好生安葬。”
楚铮点点头,道:“什么时候去?”
苏巧彤看看屋外,道:“天色还早,你身边手下那么多,我想今日就把这事办了。”
楚铮叹了口气,道:“好吧。”
两人来到城东树林中,由吴安然代授的几名鹰堂弟子已经在此等候,这些人已是楚铮真正的心腹。见楚铮和苏巧彤来了,几人便将一座土坟挖开。
寇大娘死了不过两天,天气又较为寒冷,尸体并未腐坏,面容仍是栩栩如生。苏巧彤看着棺中的寇大娘,小声地哭泣着。
“你心里怪我么?”楚铮在身后忽然问道。
苏巧彤拭了拭泪道:“有一点,但干娘若知道我要投奔你,定是也要杀我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苏巧彤从随身包袱中取出笔墨,在一块木牌上写上“义母寇氏之位,苏巧彤泣立”。
楚铮觉得有些不妥,但看着满脸泪痕的苏巧彤,暗想随她吧,最多晚上再派人来毁了就是。
苏巧彤将木牌竖好,对着已被放入墓穴的寇大娘之棺拜了三拜,道:“楚公子,请把这块木牌击碎,洒入墓中吧。”
楚铮放下了心,将木牌在手中一搓,便已成一堆木屑,洒在寇大娘墓中。
苏巧彤对旁边两人说道:“合土吧。”
对着渐渐合上的寇大娘之墓,苏巧彤轻声说道:“此生以前的一切已随此墓而去,以后我就是吏部侍郎成奉之的侄女,楚铮,你准备如何对我?”
楚铮大感头痛,小声耐心解释道:“你我都来自未来,应该知道感情需要时间来培养的,双方要有个了解的过程……”
苏巧彤打断道:“这我都知道。所以从明天起,我会经常到你楚府来增进了解的。”
看着楚铮那张苦瓜脸,苏巧彤轻笑道:“放心,我又不会像那公主一样强要住在你府上,不过最好呢你也想想办法,佛魔二门中人来上京城,我不想再见他们,毕竟对我对你都是个大麻烦。好了,你送我回去吧。”
楚铮抬头看了看,见已近黄昏,送完苏巧彤都不知什么时候了,自己还答应过柳轻如要回府吃饭的。
楚铮回到踏青园时早已月上枝头,进了屋内只见柳轻如和紫娟翠苓两个丫头碗筷未动,对着满桌的饭菜仍在等他。楚铮见了不由得苦笑,自己虽说了要回府用饭,但往常也不是没有失约过,柳轻如也只是替自己留好饭菜,从未放在心上。看来她已经听到自己些许风声了,柳轻如性子温柔内敛,做出这般举动她心中已是很不快了。
面对这种情况,急于解释未必是种好办法。楚铮故作心事重重,坐到饭桌前说道:“吃饭吧。”端着饭碗就独自吃了起来,只是眉头紧锁,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柳轻如果然忍不住了,问道:“公子为何事忧心?”
楚铮长叹了口气,将西秦之事夸大些说了,最后小小心翼翼地将明日赵敏要来的事也全盘托出。
柳轻如心也乱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想要追问的苏巧彤之事也顿时抛到了一边。那天楚铮与赵敏争吵时她就躲在门后,在那一刻柳轻如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在楚铮心中的地位,当时幸福得无以伦比,可对赵敏她却也有些同情。柳轻如也曾仔细想过,自己限于身份这一辈子终究只能是个侍妾,赵敏对楚铮情根深种,又是当朝公主,楚铮娶她为正室自己也并无异议,但这公主脾气似大了些,既然她明日要来,正好借机相互了解一下。
“请公子放心,”柳轻如道,“妾身自有分寸。”
这一晚,楚铮怀着赔罪之心施展浑身解数,将柳轻如弄得欲仙欲死,最后不得不出言求饶,楚铮才得意洋洋地搂着她睡了。
“笃!”
一块小石子砸在楚铮居室的窗台上。楚铮瞬时被惊醒了,正待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右臂仍压在柳轻如身下。楚铮不想吵醒轻如,又重新躺下,缓缓地试着将手抽出。
“笃笃!”
屋外那人却似等不及了,又连弹两块小石子,这下连柳轻如都醒了,撑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说道:“公子,外面什么声音?”
楚铮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柳轻如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低呼一声忙又缩到被窝里,嗔道:“还不出去看看。”
楚铮笑道:“不急。我知道是哪个无聊人。”
楚铮披上衣衫,走出门外低声说道:“师父,你这般扰人春梦会折寿的。”楚府戒备森严,寻常人等根本进不来,而且胆敢这般深夜打扰自己的,除了吴安然再无别人。
吴安然无心与他斗嘴,道:“走,与为师去见一人。”
楚铮边走边将衣衫系好,嘴里抱怨道:“半夜三更的什么人这么有兴致?”
吴安然微微一笑:“一个故人,你见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