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他的为人啊。楚名棠微笑道:“那是名棠职责所在,还请相国大人见谅。”
方令信呵呵一笑,道:“那也怪不得你,汤受望这小子的确不成器,若不是他自身不端,有那么多把柄落在你手,名棠你也奈何不了他。”
楚名棠没想到方令信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干笑一声,道:“相国大人此言何解?”
方令信并不回答,看了会儿杂耍,突然悠悠说道:“名棠,你是如何看待老夫的?”
楚名棠讶然,他们两人交浅言薄,方令信怎么为会如此一问。
方令信见楚名棠并不说话,也不以为怪,道:“想我大赵国开国九大世家,如今就剩下楚王方三家了。我们方家不像你们楚王两家都是领兵的大将军出身,方家先祖只是一文吏,从本朝建国起,方家一直在九大世家中敬陪末座,时至今日,方家仍不如你们楚家和王家,可九大世家中实力不在你们楚王两家之下的董家、程家都早已不在了,为何我方家仍能屹立不倒,其中原因名棠你可知晓?”
楚名棠正色道:“请相国大人指点。”
方令信微笑道:“我方家历来注重‘平衡’二字,在朝中善于左右逢源,说得不好听些,就是民间所谓的墙头草。”
楚名棠微笑道:“相国大人说笑了。”
方令信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但方家并非一味投向强势一方,锦上添花之事何人不会,方家讲究的平衡之道,乃是对整个大赵国的平衡之道。”
楚名棠脸色渐渐凝重,道:“名棠愿闻其详。”
方令信道:“当年董程两家权势滔天之时,我们方家也未曾屈服,你们楚王家两家率兵勤王,方家则在城中策应,三家合力,挽大赵国于危难之中,这些事情,名棠你应该知道吧?”
楚名棠点点头,正是当年这一仗,才真正确立了楚家在赵国第一大世家的地位。
方令信随手给了那猴子一点赏钱,笑道:“此后数十年,楚家真正的盟友其实是我们方家,两家曾多次联姻,论起来,名棠你母亲应该是老夫姑母这一辈的,而王家则一直忠于皇上,两方明争暗斗,这种情形直到二十年前才有所改变,特别是名棠你娶了王家大小姐,楚王两家才走到一起,而我们方家就又到了皇上这边。”
方令信突然看了看楚名棠,道:“我们方家一直对你们楚王两家有些不解,你们两家似乎有着很深的渊源,虽相互之间一直争斗不休,但若一方有难,第一个伸手援助的必是另一家。这百余年来楚王两家经历的危机不少,但紧要关头总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不知这是何故?当年楚天放和你岳父王烈在朝中简直不共戴天,当时老夫尚年轻,在一旁看都看得心惊胆战,可如今楚天放自从把楚家宗主之位交给你后,便经常跑到王烈府中找他钓鱼去了。若不是老夫知道这报信之人绝不敢欺骗老夫,老夫必将此视为笑谈。”
楚名棠默然,总不能告诉他两家先祖是魔门出身的师兄弟吧。
方令信原本也没指望他会回答,道:“可惜皇上就没看到这一点,自他登基之日起,便处心积虑想要铲除楚家,却没注意到王烈时不时就偷偷出手帮一下楚家。皇上所一力促成你和王家大小姐的婚事更是一大失策,上京楚家原本逐渐没落,楚天放却将你推上这宗主之位,老夫猜想王家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吧。如今楚王两家变得密不可分,王烈并无儿子,王家势力名棠你的夫人握有大半,三个儿子又都为她所出。皇上想要铲除楚家,谈何容易。”
楚名棠冷然道:“相国大人分析得如此透彻,名棠深感佩服。”
方令信道:“名棠你切勿误会,老夫只是忍不住猜测一番而已。自董程两家覆灭,萧家不知所终,朝中就剩下楚王方三家,这几十年来朝政稳定,天下太平,我大赵国力日渐强盛,想当年仅西秦一家就打得我朝差点连上京城都丢了,可前些日子同时对南齐西秦用兵也是游刃有余,名棠你更是将南齐打得元气大伤。如此情形只要再保持十年,我大赵国一统天下绝非纸上空谈。”
楚名棠怦然心动,这正是他一生最大的梦想,却没想到眼前这老奸巨滑的方令信居然也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楚名棠毕竟久经政事,也不会就此轻信,想了想淡淡说道:“不过皇上如今对楚家猜忌如此之深,我楚家族人虽有心效力,无奈报国无门哪。”
方令信并不回答,反问道:“听说名棠你曾对天发誓,今生绝无反大赵之意?”
楚名棠暗暗凛然,此话是他在郭怀府上所说,看来这个老狐狸也是耳目众多,于是也不否认,道:“正是。”
方令信点头道:“自古以来,皇上最担心的就是臣子篡位,对你我这般权臣百般防范,也不能说皇上所顾虑的没有道理。既然名棠立下誓言,老夫也就放心些了,只要以后你不违此誓,楚家危急之时,方家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楚名棠闻言一惊,但见方令信既然如此说,干脆也直言问道:“相国为何有如此一说?”
方令信道:“老夫方才说过,方家谨守的是大赵国的平衡之道,皇上想要铲除楚王两家,原本就是失策,此事无论成败,赵国必然元气大伤,西秦虎狼之师屯兵西线,必将乘虚而入,则大赵危矣。赵国若不在,我方家又焉存?即使能拒西秦于边境之外,没了你楚王两家,于我方家又何益,老夫已是当朝相国,百官之首,方家门生弟子虽不能与你们楚家相比,但也可说是遍天下。到时皇上最忌惮的就是方家了,所重用的必是郭怀、梁上允和成奉之等人,这三人才能也不过尔尔,那郭怀打仗是把好手,从政简直就是一介莽夫。而楚王两家留下的空缺必由他们几家的子弟顶替。可他们这些人为官最多不过三代,门生子弟哪及得上楚王两家这般人才济济,到时大批平庸之徒充斥朝堂之上,朝政必将大乱,可大赵朝政经得起两次大乱吗?”
楚名棠沉默不语
方令信突然一笑道:“何况梁上允等人掌握大权,我方家必成众矢之的,若有可能,必将赶尽杀绝。老夫这条老命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总要为儿孙后代想想。而楚王方三家轮番把握朝政多年,相互间虽也纷争不断,但总是你分我合,都懂得把握一个‘度‘字,彼此间还有些香火之情。况且老夫也与你们两家也斗惯了,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老夫这相国还要当上好几年,有名棠你做对手也是件快事。至于郭怀和梁上允等人老夫还不屑与他们为伍,你看今日这婚事,办得一点品味都没有。”
楚名棠笑道:“相国大人既然如此说了,名棠也愿奉陪到底。可名棠有些不明白,如今皇上已经不再对我楚家步步相逼,方相国有些话言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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