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炊烟冒出来。挺着肚子的小媳妇儿们,勤快或不勤快的,都多多少少搭把手,还有经不起长途颠簸的小婴儿们,躺在母亲身后的襁褓中,沉沉睡着,时不时笑笑,像是梦见什么高兴的事情。
然后太阳落山,夜色沉沉,微风习习……
镇政府的大楼里,有电话响起,是某个带队领导打来的,向留守镇中的老大做了汇报,报了平安。说是人已经到了,宾馆也安排上了,差不多都住下了,还有《曲江日报》的记者来报道,申城那边,江森带着他的小媳妇儿亲自去迎接,非常热情,东瓯市这边,市里领导们也略微被迫地出来迎接了一下。毕竟是接下来多达两万人的“考察队伍”,不露面说不过去……
甚至,某位省里的领导都来了。
“江森,你这就过火啊!两万人,你这……你怎么想的?”
晚上十点多,忙到吐血的江森刚回到酒店,马上就接到张凯从东瓯市打来的电话。被质问后,他立马把锅甩给了复印店,“张部长!这特么是飞来横祸啊,我跟你说,我一开始就是想请十来户当地居民过来看一看,就弄了个抽签的活动,结果你猜怎么着……”
江森扒拉扒拉,瞎话说多了,越说越真诚。
“真的!我特么都想去告那家复印店了!可是告他们也没用,我就想啊,干脆就当打广告,这下我估计全国上下都知道二二制药了……”
“太乱来!”张凯批评道,“幸好几天就走,不然要是出乱子,责任谁负得起?我这几天先盯着吧,你要烧自己的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下次要再有这样的事情……”
“不会了!”江森立马道,“再有这样的事,我提头来见!”
“呵!”张凯冷冷一笑,“你当你是刑天?”
打完电话,江森长途一口气。
第一批人已经到了,最后一批还会远吗?
他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月历,再过一个小时,马上就是5月6日了……
“森森,你还不睡?”安安睁大眼,带着几分期待看着江森。
江森也实在是累了,嗯了一声,赶紧去卫生间洗漱一下,脱了衣服,关灯上床。刚抱住安安,不超过十秒,就微微打起了呼噜。一片漆黑之中,安安睁着眼睛,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心疼地在江森嘴上亲了下,然后露出微笑,闭上眼睛。好吧,偶尔睡个素的,也挺不错的。
呜——!
况且况且!况且况且!
深夜中的地图上,汽笛声连绵不绝。
第三天、第四天……
终于到了第五天,下午两点,叶培扯着冒烟的嗓子,拉着自己的皮箱,和前来送行的小镇领导握手后,挤上了离开小镇的最后一班大巴。
“我靠,二哥,我快不行了,呜呜呜呜呜……”5月8日晚上,连着几天迎来送往了不知多少人的李正萌,情绪逐渐崩溃,哭着给江森打了电话,“二哥,太难了,太难了!太多事情了!我当不了领导啊,我就是个傻逼啊!到底还有多少人啊……”
“萌萌,站起来!”江森道,“明天晚上,最后一批人就到了,明天早上,第一批到县里的人就要转车去申城了……”
“但是第一批到申城的人,也要来这边了吧?”
“对啊,可这不正说明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吗?我们医学上讲,这叫药物半衰期,一颗药下肚,过了半衰期,体格强大的人,病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再往后,每天都是好生活,一天更比一天好!”
“那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九号过来,十号和十一号待两天,十二号就回去了,从十二号开始,你们那边的人就一天比一天少,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号就走完了!”
“十六号?!”李正萌大吼,“今天才八号!”
“再过几个小时就九号了啊!”江森道,“对了,我想了下,为了避免麻烦,笔记本就别买了,你统计一下一共有多少户,直接发钱。每户两千块发到位,他们爱买什么买什么去。对了,你们还没订货吧?”
“没!没有!”李正萌面露惊喜,“我还以为你订了呢!”
“我也没有时间……”江森随口鬼扯着,这事儿从一开始,他压根儿也就没想真的去买奖品。
不用发奖品,也就可以少做许多事。
李正萌心情好了不少,又听江森灌了点鸡汤,终于也冷静下来。
“明天九号……”
江森轻轻握着手机,注视着被宋大江贴在寝室墙上的学期课程表。那边能出来的人,都出来的,他能做的,就到这一步了。最后一批出来的人,达到东瓯市和申城,差不多应该是10号晚上的10点左右,第一批出来的人虽然12号就回去,可是出发时间是早上9点之后,返程的车故意买了最慢的班次……
他站在被刷得白惨惨的墙壁前,面壁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也说不好,自己这件事做得到底是对是错。
但应该……没错吧?
账上的钱,也只剩下不到2000万了,很快就要用完,或许搞不好,真的要去借点?
又或者,身上还有32%的二二制药的股份,可以卖掉些。
陈老板那边,应该是很乐意接手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