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不要紧张啊。”
“我紧张个蛋。”
“森哥,等下注意节奏。”
“我注意个蛋。”
“森哥,你中午想吃什么?”
“吃个蛋。”
8月25日,第十一届大阪世界田径锦标赛比赛日首日,江森早上七点半起床,空腹做完四十分钟的热身,接着九点不到吃过早饭后,九点四十分就抵达了赛场。
二十分钟后,完成赛前尿检,进入检录中心之前,老苗开始不断地在江森身边逼逼,整个人完全无法保持淡定。虽然今天早上这两项预赛都并非江森的真正主项,可这回出发之前,江森还是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幻想空间——江森最新一次的训练成绩,1500米跑了3分39秒38,这个成绩虽说拿牌子想都别想,但是进第二轮乃至进决赛,真不是没有希望。
这几年国内男子田径水平日益叫人头大,如果在奥运会前夕,能有一个除翔飞人外的男子径赛选手闯入世锦赛的决赛,无疑将是一剂极好的提振全队士气的强心剂。
而且不光如此,江森的百米成绩目前也稳定在10秒30左右,如果能侥幸跑过第一轮,进入到进到第二轮百米半决赛,央视应该就有直播。
话说世界百米赛场上,已经很久很久没中国选手的身影了……江森这次能这么顺利地持外卡参赛,与其说是白皮们给面子,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抱着变相羞辱的意思。
国际竞争这种事情,有时候也很是微妙。
当一些人的良心坏掉之后,你甚至根本都猜不出他们到底坏在哪个角度上。
“我进去了啊。”检录中心外,江森停下了脚步。老苗递上保温杯,叮嘱江森道:“进去后注意,别管谁给你递水,你都不要喝,假装听不懂英文就好了。”
“不可能的,我这个人这么坦荡,根本不会装傻。”江森接过老苗给的水,喝上一口,润润喉,“我会直接用F开头的字眼拒绝他们,如果是老黑,我就直接说……”
老苗急了,“不要故意破坏国际关系啊!”
“放心,放心,破坏不了的。”江森扔下老苗,径自走进了通道,这时同时遇上一个高高瘦瘦的老黑走进来,立马咧嘴就笑,“嘿!Friend!Whereareyoufrom啊?”
那精瘦的老黑有点茫然地看看江森。
站在通道外的老苗,有点崩溃地捂住了额头。
狗日的,那一看就是肯尼亚的大高手,你是不是找抽呢……
然而没过几秒,令老苗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发生了。
“你十八岁啊?好巧,我也是!”
“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好巧,我也是!”
“肯尼亚?好巧,我也是!我老家跟肯尼亚差不多穷!”
江森跟这个名叫基普罗普的年轻黑人聊了三两句,就开始勾肩搭背,社恐到一定程度后,在某些时候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突然变成社交牛逼症——但当然,主要还是看跟谁。
江森在国内跟陌生同胞们聊不来,可出了国门,一见到人种都不一样的比赛对手,就顿时有种仿佛隔着屏幕在说话的感觉。而众所周知,只要隔着屏幕,死宅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由于基普罗普的英语很好,江森没聊两句就感觉聊不下去了,他的话太多、太长,江森的听力水平有点跟不上,两个人各自完成检录后,候场室里,气氛就略微沉静了下去。
基普罗普也不说话了,跟着他的几个队友,开始双手合拳,闭眼祷告。其他国家的运动员,也都各个在那儿搞封建迷信活动,看样子对自己的运动水平都很是不自信。
而江森就淡定,这回来参加这边的世锦赛,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在跳远和标枪上。另外等这边的任务结束后,9月9日的国际田联大奖赛,才会轮到他再次持外卡参加十项全能比赛。这两边的比赛,他只要能拿到奥运A标就好,对具体的名次和成绩根本没要求。
而拿A标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难度了。
正常发挥就行。
十来分钟后,等一屋子的人各自默念完他们的佛经、圣经、古兰经,江森感觉气势上不能输,高喊一声无量天尊,就跟着现场工作人员,一大群人乌泱泱从候场室里走了出去。
片刻后走上赛场,大早上的10点半不到,加上又是1500米的第一轮,看台上连观众都不怎么多,只有守在采访区的寥寥几波记者,还算让人感受到一点来自社会的温暖。
可惜其中并没有东亚面孔,全都是白人记者,显然国内那边,现在压根儿就没人知道他来参赛了。不然以他在国内二线明星的咖位,就算不派体育记者来,来几个娱乐记者也该的吧?
江森在惆怅中被安排到起跑线的中间赛道,这个位置不错,等下卡位很有利。
他的右手边就是基普罗普,小黑同志神色凝重。
江森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没通过非洲高考,所以人生只剩下跑跑跑这一条路的苦孩子。
不像他,他其实是来体验生活的……
愣神的工夫,江森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比赛说开始就开始了。
场面也没有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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