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笑道:“等在大楼里住上三五年,再让他们搬回山沟里,怕是赶都赶不走了。”
“对咯!”马瘸子道,“住惯了有水有电的好地方,谁还能挨得住山里的苦啊?还有啊,现在村里和乡里的路也修得更好了,赶明儿去乡里看过外头的好处,那些小孩子在村子里肯定是待不住的。等小孩子都跑到大城市里了,老人挨个走了,你说这个村,这个山窝窝里,以后还能剩多少人?留个三五百,就顶多了。那些实在出不去、不愿意出去的,就让他们安安生生在这里过完最后一点日子,到时候这个村子啊,就不是贫困问题,而是养老问题了。”
江森道:“那起码得是二十年后的事了,二十年后,那三五百人,大不了再集体搬到乡里去嘛,或者就地搞个医疗老年公寓,找点人来照顾,还能解决就业问题。等这批人走了,公寓还能接着用。这里环境又好又安静,我看拿来养老就挺好。”
马瘸子不由点头道:“诶,这想法不错,我到时候还能给人瞧病,自力更生……”
师徒两人,一个是未成年的特困生,一个是连行医资格都没有的乡野赤脚大夫,就这么喝着酒,吹着牛,指点着江山。聊到一点多,见时间不早了,马瘸子才起身把早就给江森备好的药拿出来,还是一个月的份量,对江森道:“这回回去,真是要等过年才能回来了。你要是实在觉得脸上难受,你老师给你的那个药膏,偶尔也拿出来抹一下吧,就算治标不治本,也比什么都不治要强。孔主任那边,你就别劝了,这事儿得自己自愿才好。”
“我知道。”江森接过药,又转头看了眼放在墙角的那几瓶便宜白酒,叮嘱了马瘸子一句,“你跟吴支书说一句,这几瓶酒,交给江阿豹。对了,他人还在吧?”
“你个小兔崽子,哪有这么咒自己亲爹的?”马瘸子笑道,“台风那天他跑去县里管县中校长要钱,被抓进派出所里了,在县里住了好几天,公款吃喝,舒服得很呢!”
江森不由点头嘀咕,“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不愧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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