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鹏,是希望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别继续把事情闹大,巴掌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就好,既算是给了瓯顺县这几位面子,也算是给他本人一个面子。
于另外三个人,特别是伍超雄和谢翔,莫怀仁只盼这俩货别再故意憋坏水,时刻准备着倒打一耙,是后再去找程展鹏算账,暗害人家一家老小——当然,这俩货也见得有这个本事,但就算没这个本事,就算只有念头,也该打消为好。
毕竟市里的人事调动,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
像他自己,原本在市里干得爽爽的,莫名其妙,就被调来了瓯顺县,当了好些年的县太爷,搞得他现在都不知道明年任期满了,下一站会去什么地方。
所以同样的,别看这仨货现在彼此之间压根儿谈不上什么业务往来,谁就又能确定,他们将来会不会在某个单位撞到一块儿呢?
那到时候如果心头芥蒂还在,肯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莫怀仁身为一个还算忠诚的党的好战士,这种事情,能避免必须避免。
不然今晚这一趟,也就算白来了。
想到这里,莫怀仁不禁又缓缓说道:“今晚的事情啊,其实应该来说,主要是个意外,可能是沟通上的不连贯造成的。小程同志,你可能有所不知,上个月啊,伍校长和我们县里教育局的汪局长,是亲自去十里沟村跑了一趟的。”
汪副局点了下头,抬了一下他的墨镜。
大晚上的,这死胖子戴着这东西,看着就跟阿炳似的,仿佛给把二胡就能拉。
程展鹏也没在乎对方的造型,说道:“哦,还有这个事?”
“对嘛。”莫怀仁继续道,“伍校长和汪局长,是很有诚意地跟江森同学谈过。江森同学呢,他自己也提了要求,说要在青山村多住几天,伍校长就以县中招待费的名义,给江森同学开了一个多月的房间,就在这里,发票都在,一直开到月底的。江森同学,是不是有这件事?”
“有。”江森点点头道,“所以我心里也是很感谢伍校长的。”
伍超雄一听这话,差点牙都咬碎了。
超你妈……!你就是这么感谢老汁的?!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怒瞪江森,满腔仇恨。
莫怀仁看着伍超雄这脸色,只能先顺着毛捋,对伍校长道:“超雄同志,也是一心为了工作,找江森同学回来呢,一方面是考虑学校和县里的高考成绩,希望能为瓯顺县争争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江森同学本人着想,是考虑到江森同学经常性地这么来回在学校和他家之间奔波啊,太辛苦了,而且出门在外,生活也不容易。回来县里里,好歹离他家更近一点,生活上我们也更加容易照顾到,也能少给市里头添麻烦……”
“这个我能理解。”程展鹏打断道,“但是今天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说打人就打人,说砸车就砸车,说绑架就绑架,还派了乡派出所的人过来拉偏架。这个事情怎么看,都是有预谋、不讲理、不合法的,你就是再好心,做事总得讲最起码的规矩吧?”
得嘞,又特么绕回来了!
莫怀仁头都大了,想了一想,干脆就把这个事跳过去,直接道:“这个事情的过程,我个人认为,不是我们目前主要矛盾。次要矛盾,我看放在明天后天,随便什么时候慢慢解决,那也不晚,对不对?程校长,咱们还是先说孩子学籍的事情吧,这个事情,我们先搞清楚。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先问清楚孩子的意向,你说是不是?”
说着,也不等程展鹏回答,直接就把锅抛到了江森手里。
江森稳稳接住这口明显是要陷他于不义的大锅,却居然嘴角一扬,露出了哈哈哈的表情,随即又跟精神病似的,脸色突然一正,一本正经地回答起来:“这个事情,我之前跟伍校长就说过的。我是瓯顺县长大的,这片土地,他生我养我,哺育我教育我,我的一切,都是这里给的,瓯顺县中,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梦想中最向往的那个地方。我做梦都想去县中上学,用我的成绩来报答学校,报答家乡。
但是现在,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我现在人在东瓯市十八中上学,各方面程序,都是按照当时的政策走的,没有问题。去年一年来,十八中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生活上的关怀,连饭卡用的都是程校长本人的卡。对程校长的这些恩德,我永远记在心里。所以我上个月的时候,也跟伍校长说过了,瓯顺县中,我当然想去,十万个想去,只要十八中同意,我不需要您各位领导过来找我,我肯定自己主动去县中报到。
那既然大家今天正好都聚在一起,这个事情很简单,程校长,你愿意吗?”
程展鹏:“我不愿意。”
江森朝莫怀仁一摊手,把锅随手又甩了出去。
莫怀仁都傻眼了,这狗日的,太极拳十段么?!
合着你特娘吃人的用人的,占完便宜拍拍屁股就走,还觉得自己仁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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