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彼此见过,十分高兴,探春说了众人起了海棠社之事,又把始末原由告诉她,又要与她诗看。李纨等因说道:“且别给她诗看,先说与她韵。她后来,先罚她和了诗:若好,便请入社,若不好,还要罚她一个东道再说。”怡春笑道:“我这不会作诗的且还勉力作了一首,云妹妹一向与宝姐姐、林妹妹的才情不相上下,今儿可要大展身手才是。”
湘云嗔道:“怡姐姐取笑我。”又对李纨等道:“只你们忘了请我,我还要罚你们呢。就拿韵来,我虽不能,只得勉强出丑。容我入社,扫地焚香我也情愿。”众人见她这般有趣,越发喜欢,都埋怨怎么忘了她,遂忙告诉她韵。
湘云一时脱了自家牢笼到得这府里,不由兴头起来,等不得推敲删改,一面只管和人说着话,心内早已和成,即用随便的纸笔录出,先笑说道:“我却依韵和了两首,好歹我却不知,不过应命而已。” 说着递与众人。众人道:“海棠主人的诗且不算,我们四首也算想绝了,再一首也不能了。你倒弄了两首,那里有许多话说,必要重了我们。”一面说,一面看时,只见那两首诗写道:
其一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其二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众人看一句,惊讶一句,看到了,赞到了,都说:“这个不枉作了海棠诗,真该要起海棠社了。”史湘云道:“明日先罚我个东道,就让我先邀一社可使得?“众人道:“这更妙了。”因又将昨日的与她评论了一回,怡春因已做了记录官,遂众人散去后,将这两首诗录入上回的诗集中不提。
宝钗喜湘云疏朗豁达,见她兴之所至就要做东道起一社,不由替她着急,知道她在家中做不得主,如何出这个东道?少不得自己替她筹划。遂晚间邀湘云到自己住处一起安歇,湘云欣然前往。黛玉待要唤湘云,被宝玉拉住说话。待说完话,见湘云已与宝钗离去,遂只得罢了。
在宝钗卧房中,湘云灯下计议如何设东拟题。宝钗听她说了半日,皆不妥当,因向她说道:“既开社,便要作东。虽然是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你婶子听见了,越发抱怨你了。况且你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道也是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往这里要呢?“一席话提醒了湘云,倒踌蹰起来。她如今因有邢夫人等人帮衬,倒也颇有些银子在手里,只没过了明路。在这里花钱,难免传回家去,到时耳根子不得清净。宝钗见她无言,遂道:“这个我已经有个主意。我们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上出的很好的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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