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喝就别逞强!好些没有?”龙腾拉开椅子起身而立,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拍背顺气,一边嗔怒地责怪着。
“爷!我是认真的,我只想嫁给你!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了……”夏悠然一鼓作气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其实她早已学会了借酒浇愁,其实她早就练得一副好酒量,可是今晚她却不胜酒力,她的心早已脱离身体预先醉了。她需要这样一种半清醒半陶醉的状态来表露她这么多年来的心意。她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不是淡淡的喜欢,而是深切的爱!
“住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岂能随便乱讲!”龙腾厉声喝止了她。
大逆不道么!她如何离经叛道了?她在心底保留了这份爱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难道得到的结果就是他大声地批判么!
“如何大逆不道了!你告诉我!”夏悠然固执地坚守着她的爱恋,不容许有任何人玷污那一方的纯真。他没有尝试过从年少时就爱上一个人,时间流逝,爱意一点点加重,直到她的心也难以负重,他凭什么如此堂而皇之地指责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龙腾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怒意猛然袭上,脸色一片阴郁,清淡疏薄的月光也无法淡化他的忧沉。
记忆里,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他从来都是疼她的,甚至连大声的说话都不曾有过。即使最为严厉的时候,也便是那千年不变的两个字“胡闹!”可是今晚的态度,久别重逢,他就是这样来对待自己。难道他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么?他要把自己从他身边推开么?
泪眼婆娑,无声地流下……
满腹的话语都堆积在喉咙口,无语凝噎,终究哽咽着,一个字也无法倾吐。
六年来所受的委屈,近乎在顷刻间爆发,她多想退回到小时候,在她哭泣的时候他会心疼地将她揉在怀里,哄着她不哭。
见她好些了,龙腾低沉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踱步走到了庭院,斜睥着昂起头,遥望天边氤氲的明月。阴鸷地眼神似乎在月光里投下一处不易察觉的阴影,安静了许久,似乎世界也都为他们停止,慢了节拍。
龙腾微微转过一定的角度,却终究没有回头看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桌上只剩下一片残羹冷炙,杯盘狼藉,夏悠然捏紧了粉拳,一片疼痛,才唤醒了意识。低头一看,手指上因为方才的用力过度,又渗出了鲜血。
泪水四溢,眼前一片疏离和迷蒙,水迹顺着脸颊淌下,和到滴血的手指,鲜血晕开,又随着泪流淌到地上,恍惚间似乎还能听到“崩”的一声,碎成一地血的碎片。
咸湿的泪渗入到伤口,刺骨的痛瞬间蔓延开来,抵达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爷!”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夏悠然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轻言放弃,绝不是她的格调!
“爷――”颤抖的音调在这深沉的夜里绵延到每一个角落,风吹草动,似是夜的私语,夹杂着她微藐的哭声,仿佛夜都在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