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次就饶过你,”易北辰叹口气,想了想,又嘱咐他,“既然来这边了,就记得常来家里坐坐,妈总念叨你呢。”
欧阳琛一丝不露的神色里终于有了瞬息的停滞,但是很快他便点头应允,而后冷然转身,云淡风轻地步入幽深如墨的夜色里,一次也没有回头,一眼也不曾流顾。
送走了欧阳琛,易北辰刚要拉叶轻上车,却发觉她惨白的面颊上竟泛起一抹火烧云似的酡红,连手都如冷玉般冰凉沁人。
“叶轻!”心里倏然一惊,易北辰慌忙扶住她的手臂,一双黑亮的长眸里满意着担忧,“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刺骨的寒意好不征兆地席卷而来,叶轻微眯起眼,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头蛰伏多时的洪水猛兽在这一刻不期然的爆发了。
眼前渐渐地天旋地转,再最后一抹明亮的光景里,她依稀看到这三年匆匆逝去的记忆。她想伸手去抓,抓到的却是一片虚无,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一辈子,总是做错,总是错过,一次次的错过叠加在一起,也终究酿成了过错。
再次醒来是一个莺啼燕啭的清晨,叶轻疲惫地睁开双眼,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心里难免为之一惊。
这是从前她和妈妈住过的地方。
霍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叶轻却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也沉重的不行。心里大概明白了些,她抬起手背触了触额顶,还有些烫,是发烧了吗?
纤长黑密的睫毛微微低垂下来,叶轻怔然地注视着自己瘦弱白皙的手背,那上面扎出了一点红红的针眼,周遭还晕着乌青。
是北辰找人替她看的病吗?可是他人在哪?
这间小屋并不算宽敞,一室一厅,只要推开门就能尽收眼底。挣扎着站起来,叶轻微晃着身子走到卧房的门前,用力地推开,还是没有人。
整洁简单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一碗白粥,还有几盘时令小菜。盛粥的瓷碗下压着一张纸条,是易北辰的字迹:“我出去买药,你醒了记得喝点粥。”
眼前蓦然间模糊了,叶轻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走向四合院里,久违的阳光倾洒在她脸庞上,却并不温柔,甚至晃眼。
邻里的朱漆小门上全都上了锁,应该早就搬走了吧,也不知北辰是怎么住进来的。原先热闹的四合院蓦地空洞下来,徒留下院落里独孤伫立的老槐树。
慢慢抚摩起槐树斑驳的粗干,叶轻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带北辰来家里玩时,他们因为一件琐事大吵了一架。事后,北辰讲了好多好听的话来哄她,那个夜晚,星星藏在夏夜的晴空里悠然躲眠,他们则并肩坐在这株槐树下。
五月的槐花清隽的香气,一丝一缕地沁入鼻息,分外爽心。那时候她揽住北辰的手臂,傻乎乎地说:“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我们吵架,就把对方不能忍受的缺点都写下来,放进一个瓶子里,五年后交换。”
易北辰听后微微一愣,接着笑起来:“为什么要五年?”
叶轻小猫般地腻在他的肩窝里,言语间不乏伤感:“都说毕业就分手啊,我大一遇到你,等毕业的时候就四年了,我不想我们一毕业就分手。”
“傻丫头,”易北辰则好笑地点点她的脑袋,“五年后,你记得来这里,我要把你的缺点全埋进树底下。”
那时候她只当是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想到这里,伤感便如潮涌般难以遏制地袭上心头,叶轻侧过脸,双眸悠悠地注视着槐树在黄土上落下的阴翳,心却倏然一动。
北辰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么……
几乎是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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