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处。人世难堪,如今他们各自举步维艰,见一次也不过是伤心一次罢了。
中午,一直耐心等到415房的护士离开病房去吃饭,叶轻才站在门口向屋里遥遥地望了一眼。
春阳明媚,碎金般透过玻璃洒满窗台,房间里空无一人,易北辰就坐在窗前的病床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颀长的背影在清亮的光线中却显得格外落索。
叶轻忽然想起大学时每次相约去食堂吃饭,他总是这样坐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凉椅上等待她,可那时候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暖,他的眼神比群星还璀璨。
温柔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叶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慕,鬼使神差地迈起步子踏进来。
一步步地、一步步轻轻地靠近他,叶轻颤抖着举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后者的深瞳里却蒙昧得不见半点波澜。
心痛地向后退了半步,叶轻捂着嘴拼命忍住几欲夺眶的眼泪,脚却不小心绊到床边的一个盛满器皿的架子,乒乒乓乓的嘈杂声遂即响起。
她唬了一跳,刚想伸手扶住床边的栏杆,手臂却被人牢牢地托起。
“还没走吗?”
易北辰的语气温暖而关切,叫人如沐春风。叶轻不敢贪恋这样的温暖,慌慌张张地站稳离开。
似是察觉到不对,易北辰那舒展的眉头在倏然间皱起:“小张,是你吗?”
心怦怦直跳,叶轻故意捏着嗓子哑声说:“不是……我是巡房的护士,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你的声音?”易北辰微微挑眉。
“我感冒了,说不出话。”叶轻蹲下来捡东西,目光却斜斜地上扬,仔细觑着他看似完好无损的眼睛,和额头上缠了一圈的棉布包扎。她暗自揣测着,护士长说他是最近才出车祸住院的,如果伤到了眼睛没理由不进行包扎处理……
那么他为什么会看不到呢?难道是伤到了神经?
“那就少说点话吧。”易北辰微微笑了,一手抓住栏杆,吃力地弯下腰,摸索着替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托盘,稳稳地递到她手里,“真是一个毛手毛脚的护士呢,下次可要小心点,被你们护士长看到了,又要骂你呢。”
十指相触的那一刹那,叶轻只觉得一道近乎滚烫的热流缓缓汨入自己的心窝,她红着脸抬起眸子,鼻腔却倏地酸涩起来:“……谢谢。”
被她搀扶着坐回病床上,易北辰的眼神微微一晃,和煦的笑容也僵在唇边:“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心跳蓦然加速,叶轻几乎是僵直地望住他乌蒙蒙的眼睛:“你都看不到我的样子,又怎么会……”
“你的气味……很熟悉、很温暖,”易北辰仰脸注视着空无的前方,兀自一笑,那笑意看上去有些空洞的寂寥,“对不起,我这样说是唐突你了。”
呼吸变得那么绵长,叶轻望住他,忽然就心疼得不得了,她用力将唇抿了又抿,才迫使自己压下那股冲上前拥抱他的*,尽量平缓地说:“没关系,您睡吧,这次我真的走了。”
“午安。”
“午安。”
轻轻回了一声,午后的阳光如纱,笼在人的心头,带来丝丝缕缕牵绊似的疼。叶轻退开几步摇了摇门,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遥遥地看着他慢慢躺*子,阖上双眸。
刹那间,这些年的悲辛都化作两行滚烫的清泪,无声无息淋湿了衣衫。
门外,欧阳琛正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逆光的阴影里,牢牢盯视了低头啜泣的叶轻几秒钟,他霍然转身,顺手将鲜花丢进走廊的垃圾桶里,黑眸中的辉色一寸寸地暗沉下去。
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叶轻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转身时却迎面看到一张姣美的面容。
“叶轻?”
周晋雅挑起柳眉,娇媚的凤眼满是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轻冷冷抬眸,不徐不疾地向她逼进一步:“你可以再大点声,最好把屋里的北辰吵醒。”
意识到自己不该显露出来的失态,周晋雅端了端神色,警觉地看住她:“你来干什么?”
回眸深深望了眼已经关紧的那扇门,叶轻侧头,眸中的戾气全消,只剩下黯然地看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北辰的眼睛会看不到?”
顺着叶轻的目光望过去,周晋雅的秀眉也微微蹙起,再开口时语气已不觉怅然:“一次意外,那天北辰心情不好,超速驾驶,差点撞上一辆货车,幸亏……”
周晋雅凤眸一转,突然好整以暇地看住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她意态轻松的模样,叶轻便知道北辰的伤应该不严重,心中的大石终于稍稍放下些,吐出的话,却并不温柔:“易叔叔的病情是你买通媒体向业内散播的吧?”
“你说什么?”周晋雅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周晋雅,如果你真的爱北辰,就不要再逼他了,”叶轻紧紧咬住下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喷薄在心底的愤怒,“否则……”
这样威胁的语气让周晋雅徒然觉得好笑,她唇角轻扯,话语间拿捏出几分万分:“否则?就凭你,你连你自己都顾不住,还能有什么别的本事?”
“跟周大小姐比起来,我是没有更大的本事,”叶轻也跟着笑了,黑亮的眼眸里闪过凌厉的光,“不过,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一个对爱情机关算计的女人,这辈子也别想得到男人的爱。”
“多谢提醒,”美丽从容的脸庞平静得没有一丝破绽,周晋雅看住她唇角微弯,露出一抹弧度优雅的笑,“这句话呢,我还想拜托你同样转告给你的好朋友秦小姐,想捞我们秦家的钱,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噢。”
听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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