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枕在他的肩胛,眼底却泛起氤氲的潮湿,她还记得白晔说——
“据线人回报,欧阳琛过两天要去丽江一趟,表面上是去旅游度假,实际上是想将一批他多年前囤积的毒品偷偷运往泰国,最后再捞一笔。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次运毒,对于我们而言,这也是最后一次逮住他的机会。”
夜是那样深沉,往日的风霜刀剑逼得叶轻从梦中惊醒,她捂着胸口坐起来,仿佛又回到她亲眼看到妈妈满身焦黑的那一天。
再转眸,身侧的男人面容坚毅,已经睡去的双眸却如同孩子一般,睫毛微颤。
叶轻死死咬住唇,只觉得人生是个天大的讽刺,过往那么多年,她费了多少心力去报仇,却压根没想到,那个害得自己差点家破人亡的人,恰恰是自己的枕边人。
手一寸寸地抚上他清俊的脸庞,眼眶中的泪却越积越满,原来,她竟从未看透过,原来,一切的算计都不过又落入了算计。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
就这样看着他,曾经的甜蜜都似变成了毒,在昏昏沉沉间侵蚀着叶轻的心肺,痛满溢着,在心中,在骨子里,死死地叫嚣着,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哽咽,她慌忙掩住口,却不小心碰落了身侧的靠枕。暗红纹底的抱枕径直垂落下来,恰落在欧阳琛的脸颊上。
叶轻怔怔地望着,忽然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紧紧攥在靠枕的四角。可她伸出的手紧了又紧,却到底是按不下去。
到最后她整个上半身都在战栗,由心到骨的战栗,她下不了手,她知道的,她这辈子都毁在他手里了,再也逃不掉了,她也知道的。
似是因为不适,枕头下的男人,手臂微微动了动,叶轻心里一慌,匆忙间将枕头拿开,还好,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睡得可真沉!
可是他怎么能睡的这么沉?他怎么能在授意杀害她的母亲之后,又这样泰然自若地睡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一点也不会于心不安,一点也不会恐慌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够爱她?因为不爱,所以无所畏惧?
尖啸的痛楚在心底呼啸着,叶轻满眼泪光地看住他,忽然就低头,咬住他光裸的左肩,她咬得那样狠,咬到牙齿都嵌进他的肌肤里,咬到唇角都沁满甜腥的铁锈味。她甚至知道她这样会激怒他,但是她不能停止,根本不能停止!
她爱他,爱到骨子里,所有没办法去害他,可是她心底的悲愤又将诉往何处?她这些年平白受的冤屈又要向谁去讨?
如她所愿的,欧阳琛终于被她闹醒,又或者根本就没有睡。
他揪住叶轻的头发将她扯起来,深深注视她的眼睛,他的目光那样沉,像是黑夜里等待猎物的老狼。
他在等她解释呢!
叶轻心头一顿,仰起脸看住他,忽然就笑了,眸光却凄惶:“我怕你忘了我。你说过的,不痛,怎么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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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之所以发的这么晚,是因为,晚上突然断网了!我的玻璃心呐,差点以为发不上来了。。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