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突然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杨家才一愣,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直接,这么大胆,竟然敢如此质问自己。见秋宇脸上写满了沉重,心生不悦的他,又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秋宇,你知道吗,这种话,要是换个地方,换个场景,换个人来问我,会有什么后果。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就当你是无心之言,不愿与你计较,下次,你要再敢这样,我一定不会轻饶。”他顿了顿,又道:“做人,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不敢说自己就是一个多么清廉的人,但最起码,我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的问题,我这么回答,你觉得还满意么?”
听到这话,秋宇表情冷漠,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已经犯了大忌。
杨家才有些汗颜,这家伙,谈起自己当年的领导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尖锐而冷酷,仿佛一头无法驯服的狼。见他不再说话,好像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杨家才只能干笑道:“你可以继续。”
听到这话,秋宇才回过神来,又继续说道:“后来,所长发现,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农村派出所,在某些势力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太微不足道了。私下里,他曾经告诉过我,曾经有人贿赂过他,只要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月便可以有至少五千大洋的进账。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所长一个月的工资,有七百一十六块,而我,只有六百零五块。人家给他一个月的钱,比他半年挣的还多,而这种钱,他嫌脏,从来没有拿过哪怕一分一厘。所长冥思苦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决定,既然抓不了,那咱们就不抓?”
“这种做法,我实在不敢苟同。”杨家才突然苦笑了起来。
秋宇脸色微变,却并没接他的话,又自顾说道:“我们采取了最原始,最无奈,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守。摸清了这些长途客车靠站的规律之后,我们每天晚上一到那个时候就将警车开到客车停放的地点,穿着警服守在那里。当时,也正好是公安部刚刚出台五条禁令之后还没多长时间的日子,从上到下都管得非常的严。而鹿城区公安局,为了防止民警违反禁令,更是将很多配枪都收了回去,由局里统一保管,搞得我们一个六名警察的农村派出所却连一支枪都没有。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的警车上,放的全是自己找来的钢管和木棒。如果对方真敢下手,说不得,也只能拿这些东西硬拼了。现在想起这些事来,还真是觉得有些滑稽。”
“一点都不滑稽,刚才算我说错了,向你道歉。”杨家才脸上全是震撼,他实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有这样的从警经历。他顿了顿,又道:“不但不滑稽,还值得人敬佩。这位所长叫什么名字?我认不认识?现在在哪任职?听你这一说,我非常想见他。”
秋宇闻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缓缓说道:“他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想要见他,也没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