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室,调头朝主治医师办公室去。
按理说女儿在渐渐康复,他们应该高兴才对,然而在无人的角落,纪苓挺直的背脊刹那间就塌了下来,精致的妆容也像染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仿佛在一瞬间老了五岁。
夫妻两人都是唯物主义者。
但最近女儿的异常却教他们怀疑起了三观。
夫妇二人膝下虽只育有一女,但对家里一根独苗宠爱却不宠溺,谭家的家风颇严,十分在意对子女的品行教育。
近来,纪苓不止一次发现女儿在网上与陌生人聊骚,负责收拾女儿房间的保姆也几次发现了烟蒂和啤酒易拉罐。
受伤的腿还未完全康复,就非常热衷于办party,一举一动无意识充满着放浪的风情,生活上奢靡无度,疯狂网购......
像极了一个穷儿暴富的人。
哪里有一丁点名门闺秀的影子......
一开始纪苓没把心里的隐忧告诉丈夫,转而去求助主治医生和心理专家,两方面的专家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诚然有些人在事故之后可能会出现性情变化,但并不适用在谭晨曦身上。
综合她的家庭氛围,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心理素质过硬,承压能力强,最关键的一点,她不存在要面临残疾的重大打击,她的双腿经过一段时间复健是可以恢复如初的。
结合种种因素,谭晨曦性情大变的概率极小,而且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生活习惯和品性都变面目全非,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看着妻子无精打采,被抽走精气神的样子,谭正信眼角发酸,想劝,自己的嗓子眼却像塞了一把沙子。
其实他比妻子更早察觉到女儿的异常,怕妻子担忧,即便忧心忡忡,他也不敢说出口,还得在她面前强颜欢笑,装着没事人一样。
纪苓回头直愣愣望着复健室走神,谭正信揽着她肩说:“走吧。”
纪苓回神,抬头看向丈夫,欲言又止。
谭正信扯了扯嘴角,几欲艰难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接受高等教育的他们,很难说出请个道士来作法驱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