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便拿出笔墨纸砚,教扎马尔识字。他发现扎马尔学得极快,几乎过目不忘。那半本的《千字文》,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烂熟。
“还真是个宝贝。”徐青暗自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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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马尔已在徐青的书房住了一月有余,每日就在后花园中,极少去前面。徐青交代了仆役,每日定时将吃穿送来,完全按照家中公子的规格照顾着。徐青自已有空也总会过来,他见扎马尔聪慧异常,就将阁中的藏书都搬出来让扎马尔学。
扎马尔也曾趁夜溜出府去几次,但长安城太大,且宵禁严格,扎马尔摸不清门道,也不敢胡乱下手。只有一次,忍不住嘴馋,杀了一户人家院子里的那匹枣花马,也细细伪装了伤口。
这日中秋,定在后花园赏月。
仆役们早早就来把荷花池中的亭子布置了,摆上各色茶果酒菜。傍晚时分,人也渐渐到齐了。
何婉仪那三岁的儿子,穿着竖条连带裤,裸着上身,一见扎马尔便缠上了,弄得扎马尔手足无措。扎马尔很早就发现,这些尚不知世事的小孩子都爱缠着自己,但总是不知该拿他们如何是好。徐青见扎马尔被缠得狼狈,觉得有趣,笑眯眯的看着。
“救我!”扎马尔见徐青只顾笑自己,有点恼了。
何婉仪见状,过来把儿子抱走,交给了奶娘。
入夜,开席。天色晴好,一轮满月完整的映在荷塘中,随波摇曳。
徐青倒了一碗酒推给扎马尔:“可曾喝过?”
扎马尔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甜的?不曾喝过这种。葡萄酿的酒,是酸的。”
“喜欢就多喝点。”徐青自己喝酒猛,大碗大碗的往肚里倒,不出一个时辰,就有点醉了。扎马尔虽然也在喝,但那点儿酒精对他基本不起作用。
徐青让丽娘弹琴唱诗,丽娘这日打扮得格外妖娆,只是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她的身上。
徐青喝多了,起身到桥栏边看荷塘里的月亮,一个趔趄。扎马尔余光瞥见,忙闪身过去抓住了,搀回了亭子,扶着坐下。抬头看大家的反应,何婉仪听徐青说过扎马尔身手好,所以并没有特别的诧异,丽娘因被冷落而生着闷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扎马尔刚松了口气,却被徐青顺手扯进了怀里。
“又被你救了一次。”
“不深,淹不死人。”
徐青被扎马尔逗乐了,开怀大笑:“你这孩子,那么聪明,却是痴得很。”
徐青探手过去,解了扎马尔的发髻,长发飘洒下来。
“婉仪你看,我这是把那昆仑山上的仙子带了回来。”
“子蓝兄喝醉了。”扎马尔侧身对何婉仪尴尬的一笑。
何婉仪回以温婉的微笑:“徐郎就这样,喝多了没个正形,小郎多担待。”
一阵风起,柔软的发丝被风卷起,在烛光映照下洒出淡金色的光雾,雪白的皮肤也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怀中的少年,如梦幻一般。
“我想到了!”徐青突然大叫起来,吓得扎马尔忙从他怀中挣出。
“你既是那仙山中的雾,就叫岚吧。”
扎马尔见徐青醉得深了,只得搀进书房,放到榻上。
于是,散了席。
*
过了两日,徐青来看扎马尔,他正坐在窗下看书。
“我为你办了身份,这样你出去活动也方便些。”
“我又不识路。”
“总要识的,过些日子我闲下来,就带你到街上转转。你没有资格编户,我只能给你登记了部曲的身份,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强迫你做那些你不愿意的事情。”
“嗯。”扎马尔默默看着文书上的名字:徐岚。
“怎么?你不喜欢?”
“并不是,只是尚不习惯。”
“等两年为你举行了冠礼,就可以再取个字。”
扎马尔沉默不语,暗自神伤:弱冠之年,那对他而言,是何等遥不可及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