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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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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考场,瞬间被冻得头皮发麻。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妄图找寻那一抹粉红色,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正如同他第二日考完专业课后走出考场时的心情一样。政治、英语、数学、专业课,这四科累计考了2天。张司源的滑铁卢发生在了第二天上午的数学科目上。

    经济学虽然属于文科专业,但是相比较于工科类的数学试卷,它还多出了“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这部分内容。不比CFA考试可以使用计算器代劳,考研数学里充斥了大量的基本功运算,可这偏偏又是张司源所不擅长的。

    考试后他和蔡睿对了答案,很多题都不一样。蔡睿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说自己提前半小时就做完了考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司源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感觉好似涟漪一般荡漾开去,从头皮传递到脚趾,从上午的数学考试延伸到下午的专业课试卷。

    和熊凤月、蔡睿道别后,张司源独自一人驱车过江来到了学校的操场边。他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看台上,注视着空荡荡的操场。这一天过去,他心凉如水,现在吹着冷风,倒是很合心境。

    1月的天太冷,把月光都冻碎了,1月的夜太黑,孤独的小伙儿已然心力交瘁。只有不远处的图书馆还亮着灯,挑灯夜读的学子们正在为明年的考研做着准备。一年前,张司源也曾坐在那里,一年后可能也会有人过来到这片看台坐上一坐。

    身边没了周淼,耳边是呼呼的风。张司源莫名其妙地哼起她最爱的那首歌——five月天的《知足》

    “当一阵风吹来,

    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

    而祝福,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

    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唱着唱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嘴上唱着《知足》,心里却满是不甘。他真的好想去看一场five月天的演唱会啊。

    到家已是子夜时分。瑟瑟发抖的男孩用钥匙打开书桌中间的抽屉,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川崎玫瑰。

    当初给周淼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小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折出几十朵玫瑰。他从中精挑细选了18朵送给对方,剩下的这些全都成了“淘汰品”,就和他现如今面对周淼时的身份一样。

    小张拿出一朵粉色玫瑰,沿着边角用力一抽,折纸就变了形,说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形状。把它从内侧一点点展开,便又还原成了一张正方形的纸张。道道折痕记录着曾经的幸福时刻,而那些曾经的高光瞬间却在此刻变成了回不去的从前。

    小张拿起笔,把台灯又调亮了一些,他对着手机里的便签开始誊写:

    想你,

    就在嘴边默念你的名字。

    念你,

    就在纸上默写你的样子。

    爱你,

    便在心坎儿为你盖座房子。

    你说,

    爱是想触碰又缩回了手。

    我说,

    爱是假装放了手,

    却又在梦里偷偷喝了碗交杯的酒。

    昏黄的光线照射在纸张上,刚写上去的字迹仿佛因此长了年纪。自打小学毕业之后,张司源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誊写,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书写完毕,他又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纸上的文字,轻声细语,假装那个女孩就坐在他的对面。接着,男孩又拆开了第二朵玫瑰。

    纸短情长。

    你举起了酒杯,

    谁又醉了。

    你多看了我一眼,

    那就够了。

    你沉下了脸色,

    我便输了。

    得意时,为你唱歌。

    寂寞了,给你写诗。

    他叹了口气,那纸张竟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又飘落在地。他弯下腰,捡起纸,掸了掸,把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他拆开了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直到所有玫瑰折纸都拆了,手机里还有些许“存货”未被誊写。这些曾经被寄寓了你侬我侬的纸玫瑰,终究被碾平成最初的模样,只是多了密密麻麻的折痕,如同一道道不可言说的伤痕,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张司源取出一个盒子,把这些写有文字的折纸摞成一沓,都放了进去。盒子放进抽屉的时候,抽屉再次被上了锁。

    周淼曾让张司源给她写一些情诗,可小张总以麻烦为理由委婉拒绝。其实,他偷偷地写了。或许是因为“诗必穷而后工”的关系,大部分“作品”都是在“分手”之后才创作的。诗歌和写作一样,可以用作情绪的排解,但远远算不上失恋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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