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事?!”唐万泽双手撑住桌子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几个茶杯震得摇摆不定。
“这是真的!”那个警察把手中的报告递了过来,“我在移动公司查到苏云奇的手机端没有打给刘平的任何记录!”
“我看看。”唐万泽一把抓过报告。
就在这时,另一个警员也跑进了房间,莽莽撞撞地,还差点撞翻了柜子:“唐队!我查了,3号宾馆大楼昨天夜里根本没有一间房是漏水的!”说着,他也递来一张报告。
“看来这个案子的发展和我们最初设想的不同。”阿斌凑过头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唐万泽没有说话,他弯下腰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低下头默默地沉思。
“唐队?”拿来资料的那个警察小心地问。
“也许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也是我们一开始最不敢去想的。”唐万泽十字交叉握着双手,仍然低着头,“有另一个人冒充小苏打来电话,而且那个人用的是苏云奇的声音。”
“也许是变声器,”阿斌说,“也可能是那个人做了声音整容手术——”
“后者可能非常小,或者说几乎不可能。”唐万泽打断了他的话,“有谁会特意画大价钱去做声音整容手术,而且除非得到想要变成哪个人声音的那个人允许,否则做不成手术。”
“那就只剩变声器了,但是变声器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用。我上大学时用过好几款,根本起不到什么用处,变成的那种声音花里胡哨的,连自己都骗不了何谈骗别人。”阿斌侧着身坐到一边的一把椅子上,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笑了笑,“不过唐队,我还清楚另一种方式,你应该也不陌生的。”
“什么不陌生?”唐万泽抬起头看着他,双手还是十指交叉握着。
“有一张技巧叫做‘伪声’,用了这种技巧,一个男人也可以轻易地发出女人的声音。”阿斌把双手插进裤兜,他想到了唐万泽没想到的东西,这似乎让他有些嚣张,“据我所知,这种技巧并不是很难练习。只要没有特殊的生理问题,一般可以在一个月以内练成伪声。只要这个人以前见过苏云奇,听过他的声音,就可以在电话里通过伪声发出苏云奇的声音。”阿斌说着,清了清嗓子:“能听到我说话吗?”的确,这声音听上去像极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声优高中少女,很难想象这样一种声音是出自阿斌之口。
“伪声……”唐万泽又低下了头,一条线索似乎飞速从他脑海中划过,“从这个问题入手的话,好像得不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他停了下来,用手不停地摩擦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后他又抬起头看向阿斌:“伪声这种东西我算是记起来了。要学这种技巧不算难,但是若要用伪声模仿别人的声音并且让其他人信服,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但是据我所知,伪声虽然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但是声线却和别人不同。人耳是很难区分声线的细微变化,但机器可以。这样吧阿斌,为了排除这种可能,我还是建议派人把电话里所谓‘苏云奇’的录音拿到局里的专业部门鉴定对比一下,只要一小时左右应该就可以得到鉴定结果了。”
“小韦!”阿斌对着门外喊道,接着一个年轻的警察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进入了房间:“斌哥,叫我有什么事?”
“小韦,去现场找人拿一下刘平手机昨晚和苏云奇的通话记录,然后马上拿到局里做鉴定。”阿斌指着那个年轻的警察,“记住要吩咐那些人快一点,鉴定结果在十点之前必须出来,我们马上就要用到。”
“好,好……”警察倒退着离开了房间,唐万泽清楚地听到他在门外喊了一句:“罗哥,跟我一起走!”
“泽哥,刘平一定是被人谋害了,而且那个人还想把黑锅推给我。”一直沉默着的苏云奇终于发话了,“你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为刘平报仇。”虽然苏云奇和刘平之间也常有矛盾,但两人终究还是好兄弟,对于刘平的死,苏云奇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万泽这才发现他一直把苏云奇给忽略了,又想起自己刚刚因为错误的设想而冤枉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就尴尬地让那个来送资料的警察把苏云奇带回他的房间去。
“我会的。”唐万泽朝着渐渐走远的苏云奇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得出了这个案子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因为有分歧而没有继续进行。”那个叫老何的警察把一本小笔记本放在了唐万泽的桌上,“这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和推论,你看看吧。”
唐万泽一屁股坐下来,伸出一手翻开了那本笔记本,用嘴咬着另一只手的拇指指甲。阿斌把身下的椅子拉近他,也凑过头看着那笔记本。
“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有几个疑点,”唐万泽继续咬着指甲,“但是很难表述,或者说根本表述不清。”
“死者为什么会死在厕所,而且还是被吓死的。看他那种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阿斌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
“没错,这就是本案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唐万泽说,“要把这个胆小的学生吓傻也许很容易,但是想把他活活吓死,可就不太容易了。一个人再怎么胆小也不可能被轻易吓死,特别是一个男人。”
“阿斌,你也看过《福尔摩斯》吧?”唐万泽转过来看着他,“你应该记得在那里面有一篇故事叫做《魔鬼脚跟》。在那个案子里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打牌,最后两个男人被吓疯,女人被当场吓死。在第二个案子里,那个男人也是在卧室里被活活吓死。”
“在目前这个案子里,死者所处的房间和其中的房间异常的相似。例如拉上的窗帘,密闭的窗户,关死的房门等等,这一切都把室内营造成了一个几乎密闭的空间。那么有一个可能是,有人在房间某处放置了致幻物质,刘平在夜里因吸入过量的这种物质而产生幻觉最后死亡。”
老何在旁边点点头,把手中的水性笔快速地转了一下,他显然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在犯罪心理学中,一般类似于毒气杀人的手段,凶手一般都是把固态毒气伪装成室内常有且可以释放气体的物品。”唐万泽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知道在目前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个推论是非常大胆,甚至是错误的,但是阿斌,我曾多次跟你说,解决一个案子就是要不停地做出假设,再用找到的证据证明或证伪它,从而一步步推进破案进度的发展。”
阿斌没有说话,只是环顾着四周,看向床铺、冰箱、卫生间等等,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靠门边的那两个硕大的衣柜上。衣柜?!为什么我会想到衣柜?!阿斌对自己的行为很是震惊,但经验告诉他,唐万泽对他的提示就在于衣柜。
衣柜里能有什么?衣服裤子?背包和行李箱?包里面的干燥剂?还有……阿斌愣住了,接下来的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震惊。是樟脑丸?!阿斌忽然记起来了,在以前接手过的多起密室毒气致死案件中,樟脑丸一直是作为帮凶而存在的,这种小而无味,不易察觉且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玩意儿往往会让警方忽视,但小小的它释放出的毒气却可以毒死一头非洲象,所以但凡有些经验的犯人都会把固态毒气伪装成樟脑丸放置于受害者的房间内。
“伪装成樟脑丸的固体致幻物质。”阿斌脱口而出。
“没错,这也正是我想的。”唐万泽的手表发出了“滴”的提示音——现在已经是八点整了,“现在是八点,不如去现场看看吧,晚一点我请你俩吃夜宵。”
刘平房间外有两个正在值夜班的警察,那两人此前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烟玩着双人扑克,忽然见到唐万泽来了 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唐……唐队?”其中一人手中的扑克散了一地,“这么晚了还来办案?”另一个人见状立即手忙脚乱地将手中和散落在地上的扑克挪移到身后。
“你俩慌什么,好好蹲着打,别走了。”唐万泽甚至没有低头看两人一眼。
刘平的房间仍然保持着案发前的样子,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似乎房客还在这里生活似的,但他却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房间不算太大,但亦不算小。走入房间房门右边靠墙放置着一组由三对柜门组成的大型衣柜,衣柜左侧靠近右侧门框,右侧则紧贴房间东南方墙角,衣柜正对面是放置于房间正中央的床。这铺床是一种中大型的睡眠床,有着柔软的优质席梦思床垫,因而这种类型的床也经常被各大酒店选用。床铺北侧紧靠墙壁和床头的位置放置着一组床头柜,柜子里一般装着房客的各种零散物件或是贵重物品,柜子上安放着一盏被固定着的纯白色小夜灯,灯旁有一个烟灰缸和一台可旋转角度的小型电子闹钟,两者同样被固定在桌面上以防被房客顺走。床头柜往北就是房间唯一的办公桌,办公桌很长,从房间西北方墙角一直延伸到东北方墙角,整一个办公桌都紧靠着房间北面,使得北面的照进落地窗的阳光可以洒落在整个办公桌上。办公桌的左侧桌面上放置着一个固定着的书架,书架分为五个隔层,以便于办公者将文件书籍等分类摆放,办公桌的右侧桌面则放置一个电热水壶,房客可以用它煮水泡茶,宅男宅女们则可以用它来泡方便面或是煮一碗速食螺蛳粉,除此之外办公桌上再无其他物件。办公桌下放置着一个木质箱子,箱子里有一个灭火器和三个防毒面具以及一个紧急氧气罐和几个手电筒,当然还有一些类似于使用说明书的小册子。办公桌北面紧贴着的落地窗配置着两对白色的布艺窗帘,可以分别从两侧拉上挡住窗户。在唐万泽等人进入以前,窗户一直保持关闭状态,窗帘也被拉上了。办公桌前有一把黑色皮质办公椅,椅子往南就有一个电视柜靠着南墙放置,柜子上放着一台DVD机和一台大显示屏的液晶电视,几根电线胡乱的摆放在柜子上,此外就没有其他物品了。总体看来,房间分为三个部分,卧室、卫生间和会客厅,卫生间和会客厅并排在卧室左面,从卧室南侧各有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