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地说是从车顶而降,这次她看清楚了,是眼球,遍布血丝的,腐烂的,人类的,昆虫的,动物的,神明的,恶魔的眼球。它们在下来时全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简月欣。
“这是哪?”她惊恐地叫道,“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那些眼球来自那些东西。”开车的人发话了,简月欣突然意识到她一直没有去探究是谁在开车,即使她现在想起来了,她也依然不想去,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貌似知道答案。
她环顾四周,发现车上只有她、陈静和那个所谓的司机。
“我们去哪?”简月欣直接了当地问到。
“山庄。就是你说要去的那个。”陈静看上去有些不解。
“可是你不是去北京了吗?”
“你管不着。”
简月欣对于陈静这种态度很是不满,但她仍然耐着性子问道:“心心和梦轩呢?”
“我不知道她们是谁。”
“我们的好闺蜜!她们不是和我们一起来了吗?”简月欣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还是问了。
“这里只有我,你,车子,和那些东西。”陈静简单地回答着,不带任何感情。
“哦,对了,还有我们的旅途以及那些东西。”她补充了一句。
“哪些东西?”简月欣依旧知道答案,但她还是问了。陈静没有回答。简月欣将身稍向前探了探,看到了那些东西,那些站在路边的东西。
是一条又一条触手缠绕起来的东西。
是一块又一块不一样的肉堆砌起来的东西。
是一颗又一颗不同眼球粘合在一起的东西。
是人类和动物缝在一起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东西?”简月欣问。
“不知道,它们不让我们下车,它们让我们无止境的开车,在实践中它们告诉我们只有这辆车子才可以杀死它们。”
“梦轩呢?”简月欣问回了这个问题。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她是谁。”
“停车,我要下车。”简月欣果断地发号施令,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令人发寒的诡异大巴上了。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它们不让我们下车。”
“为什么不让我们下车?”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只有只有车子才可以杀死它们。”
“为什么要杀死它们?”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它们是东西。”
简月欣开始烦躁了,她不在询问任何问题,只是看向窗外,看着那些东西。它们只是站在路边,不做任何事情,看起来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看起来也没有要生存下去的意思。车子实际上也没有撞到它们,但是陈静却说车子可以杀死它们,而且根据她的语气,她不仅对此深信不疑,貌似还觉得自己在杀死它们。
“为什么要杀死它们,它们什么也不做。”简月欣又一次发问了。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只有车子才可以杀死它们。”陈静依旧如此回答。
“你就不能换句话说吗?”
“它们来来去去也只是那些个在重复。”
“你这话什么意思?”简月欣看向窗外,依旧是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变化,车子每一次颠簸也只是掉下那些眼球。
陈静很不耐烦地随手丢给她一本书,外面是语文教科书的封皮,质感摸上去很奇怪。简月欣翻开了书,上面记载着那些东西的名字。
一条又一条触手缠绕起来的东西,叫“我”。
一块又一块不一样的肉堆砌起来的东西,叫“你”
一颗又一颗不同眼球粘合在一起的东西, 叫“我你”。
人类的肢体和其它什么东西缝在一起的东西,叫“你我”。
“这有什么意义吗?”简月欣翻完后问陈静,但她没有回答。简月欣继续往后翻,这本书看上去很薄,但是无论她怎么翻都翻不到底。
翻过了东西的名字那里,往后的部分全是“我”字和“你”字,杂乱无章地排列着,没有排版,没有规律。
“有什么意义吗?”简月欣依旧不解。
“我都说了,你又来了,只有它们才可以杀死车子。”
“什么?”陈静突然回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我都说了,你又来了,东西是它们。”
“等等,你在说些什么?”
“我都说了,你又来了,我们不让它们下车。”
“陈静,你......”简月欣对于陈静的胡言乱语很是无奈。
“我都说了,你又来了,她不知道谁是我。”
“她?你是指杨梦轩?喂,你能不能说句我能懂的话?”简月欣开始生气了。
“我,你,我你,你我,你你我我,我我你,你,你,我,我你......”陈静突然发疯似的以极快的语速将“我”和“你”随意组合起来,连成一句“话”。
“你真是有病,这样子我更不懂了啊。”
陈静突然沉默了,不同于以前,这次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一旁的简月欣。简月欣突然愣住了,她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可能太狠了一些,于是又说了一句话尝试来安慰陈静。
“你可能真的是有病。”
“没有她。”
“!?”
…………
“啊!卧艹!”简月欣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荒野消失了,乡间公路消失了,那个诡异的大巴连同车上奇怪的“陈静”也同样消失了,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床头的闹钟在不厌其烦地“嘀嗒嘀嗒”走个不停,以及门外电视机发出的电视剧的声音。
简月欣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着空气,同时用左手握住自己正怦怦乱跳的心脏,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滋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明显是有人来打电话了。
“富婆!你喘成这样,莫不是——”打来电话的正是黄超那猴子,听他的语气,莫不是讥讽来了。
“滚你的。没什么屁事就赶紧挂了这电话。”简月欣没好气地回撇了那家伙一眼,顺便应景地翻了个白眼。
“唉唉唉,别挂了啊!”黄超赶紧改口,“我跟你说,刚才看见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学姐!”
“!”简月欣愣住了,她捏着手机却迟迟没有回答,她是如此地反感姐姐简月白,以至于不希望她在这里出现。
作为父母的小女儿,简月欣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了父母和全家族亲戚的喜爱和过度的关爱,望子成龙的简爸从小就把她送到了漓州市里最好的国际幼儿园并花费重金聘请资深名师教导她学习外语,奥数,物理,化学等多种科目,简妈甚至不惜每年花费数十万聘请一位钢琴家教导简月欣学习钢琴。简爸认为孩子想要将来有所作为,就必须从小接触社会,走进世界,因此他每年都会带简月欣进行一次出国研学,并在旅行过程中切身体验社会生活。自幼接受了良好教育的简月欣虽只有十二岁,却精通数门外语,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甚至屡次获得全国性的数奥,物奥,信息奥赛等多个奖项。天生的才智加上全家族的宠爱,使得简月欣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优越感,这同样促成了她千金大小姐的傲慢脾气。
虽同是一母所生,姐姐简月白却愚钝了许多,父母花费了重金却仍不能让她学有所成,数十万大洋在她身上都打了水漂。姐姐如今虽已是初二学生,但文化成绩仍在“B”和“C”两个等级之间漂泊不定。父母见她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便不在花大价钱培养她,感情上也逐渐冷落她——这很明显,因为他们更加需要一个家族企业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累赘。
不同的待遇促成了姐妹两不同的性格,简月欣看不起“乡巴佬”姐姐,讨厌和她在一起,简月白同样讨厌大小姐简月欣,她最看不惯这种狂妄自大的小混蛋。在常年的共同生活中,两人之间的反感逐渐拉大,最后甚至异口同声地要求父母让她们住在不同的房子,以不必看到对方的丑陋嘴脸。
得知姐姐就在山庄,简月欣大呼不妙。但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躲开她的姐姐,尽量不要和她撞在一起,否则,这里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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