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徒弟呢?」
闵子江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哎,别提了,要去一趟洛阳,送些香料过去。」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这玩意儿太贵重了,让小徒弟去怕出了差错。」
刘校尉了然点头:「可不是贵重么,都是富贵人家的玩意儿,咱们可用不起。」他看了看天,天光早已大亮,天边燃起一片火红,俨然又是一个能热死人的艳阳日,他啧啧舌:「这么热的天,闵大管事赶路可是要受罪了。」
闵子江恭维的笑道:「刘校尉整日风吹日晒的,更是辛苦。」
刘校尉也跟着且笑且叹:「再辛苦也是为了吃喝二字啊。」
阳光渐渐变得灼热,站在大太阳底下,格外的煎熬。
闵子江想了想,转身从车厢里拖了个包袱出来,塞到刘校尉手里:「这是自家庄子里种的鲜果,校尉给弟兄们分分,解解暑。」
闵子江对刘校尉格外熟悉,入了他的手的油水儿,是绝没有往外分的道理,今日那些守城兵卒算是白干了,给他们分些鲜果尝尝鲜,多少也能安抚一二。
这一大包鲜果看起来不起眼,外头的包袱皮儿也洗的半旧发白了,但这一包鲜
果也值不少钱呢,再说了,闵家的鲜果能是寻常百姓家常吃的那几种吗?
刘校尉都没打开看,便接到了手中,笑呵呵的道了声谢,才让到一旁。
闵子江也拱了拱手,钻进马车,吩咐人启程。
闵子江目送闵记商行的缁车车队驶出城门,紧跟着便有两个头戴斗笠,骑着快马的书生模样走到了他的面前。
闵子江只打量了二人一眼,既没有盘问也没有搜查,简直连看都没多看二人一眼,便放二人出了城。
后头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没什么油水儿的,闵子江没有了继续盘查的心思,让那两个新来的兵卒继续盘查,自己抱着那包鲜果走到后头。
两个新来的兵卒看着闵子江的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看他没有要分一点出来的架势,不由得恼怒起来,冲着后头的人喝道:「路引!包里装的是什么?打开查验!」
闵子江在树荫下微阖双眼,手里把玩着一枚熟透了的荔枝,淡淡的果香氤氲在鼻尖。
呵,自家庄子里种的果子,是当他没见过世面吗?
这分明是岭南的果子,千里迢迢快马加鞭送进京城,等闲人别说吃了,就是见也见不着。
这闵家出手还真是大方的很呢。
他想起前几日闵记商行刚刚送了数十辆缁车的药材去洛阳,今日又送了数十辆缁车的香料去洛阳,不禁一笑。
数十辆缁车的药材和香料,这一趟估计就是上千两的入账,区区几颗荔枝又算得了什么。
日头渐高,阳光刺眼而灼热。
进城的队伍比出城的队伍挪动的更加缓慢,排队的人群开始不耐烦起来,一声声的抱怨汇聚起来,整个队伍变得喧嚣而躁动。
「吵什么吵!」守门盘查的兵卒突然抽出长刀,一阵哗啦啦的重响。
队伍骤然安静下来,再没有人找死,多发一句牢骚了。
一辆寻常的灰蓬马车随着死寂的队伍慢慢的往前挪动。
车辕上坐着两个男子丝毫没有被兵卒的怒吼吓到,一个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男子手上拎着马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个巴掌大的小匕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马车晃晃悠悠的挪到了城门口,在守门兵卒面前停了下来,提着马鞭的男子从车辕上跳下来,脸上没有什么笑模样,将腰牌递给兵卒。
兵卒接过来一看,脸色微变,那张死人脸上顿时挤出一丝笑:「原来内卫司的大人。」说着话,他艰难的抬头看了眼那人身后的马车。
排在马车后头的百姓听到这句话,顿时见鬼一样往后头避了避。
碰到内卫司的内卫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免得内卫杀人的时候,溅自己一身血!
按规矩,兵卒应该盘查所有进程的人和车,可内卫的事儿,他着实不敢多问,问多了怕脑袋不保,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内卫大人,这车里,是什么人?」
坐在车辕上的另一人一手转着匕首,一手撩开车帘,阴沉着脸:「内卫司孟总旗受伤,回京医治。」
兵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把内卫司的总旗给打伤了,找死都没这么着急的!
兵卒是不敢得罪内卫司的人的,但是今日晨起,秦王殿下突然下令,所有入城之人都必须严查,路引户籍一一对应,秦王和内卫司虽然都不能得罪,但两害相较取其轻,他还是硬着头皮踩着车辕,探着身子望向光线晦暗的车厢。
车厢里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气若游丝的躺着,晦暗的光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上,看上去羸弱的一触即碎。
他的右手上包的像个粽子,鲜血渗透出来,染透了白布,鲜血
已经干透了,结成了一片片暗色血痂。
而另外一个男子靠坐对面,察觉到兵卒在往车厢里张望,他掀了下眼皮儿,冷冷的望了过去,正好与兵卒四目相接。
兵卒的心就像转瞬被冰封了,踉跄了一下,险些从车辕上掉下来。
他收回目光,路遇瘟神一样跳下车辕,把腰牌还给了提着马鞭的那个男子,赔了个笑脸儿:「总旗大人伤的不轻,赶紧,赶紧进城吧。」
提着马鞭的男子收好腰牌,一言不发的重新坐到车辕上,重重扬了一下马鞭。
马车向前一冲,卷起呛人的尘埃,绝尘而去。
内卫司的马车进城后,排队进城的百姓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内卫在旁边,那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尖刀,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疯,会把那把刀落下来。
永安帝离京,并没有对长安城的热闹繁华造成太大的影响,东西两市仍旧人潮涌动。
灰蓬马车穿过长街,行到一处少人的街角,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蓬马车旁边,正好将那条窄窄的曲巷堵了个严严实实。
黑蓬马车的车辕上也坐着两个男子,长相寻常普通,是那种放到人堆里,便如鱼入大海,根本看不出来的长相。
看到灰蓬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车辕上的两个男子齐齐抬头,看了一眼灰蓬马车车辕上的两个男子,目光微微闪动一下。
原本坐在车厢里的那个男子掀开车帘儿,看了眼黑蓬马车,低声道:「行了,就到这吧。」
提着马鞭的男子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笑着的脸上隐含担忧:「你行不行啊,可别叫人瞧出来。」
车厢里的男子嘁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啊,长得就漏洞百出的!」
提着马鞭的男子「哈」了一声:「是,就你长得严丝合缝的,一点漏洞都没有!」
车厢里的男子冷哼一声:「赶紧把人抬走,你那嘴是租来的?不说废话嘴就过期了?」
提着马鞭的男子嘿嘿一笑,拍了一把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男子一下:「走了,干活了。」
沉默不语的男子将小匕首***革靴靴筒里,和提着马鞭的男子一起动手,将车厢里昏迷不醒的男子拖了出来。
车厢里坐着的男子赶忙喊了一声:「诶,你俩轻点,别把人给弄死了!」
沉默不语的男子和提着马鞭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手上更重了几分。
「......」车厢里的男子无语了。
黑蓬马车车辕上的两个男子见状,也齐齐跳下马车,帮着一起将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抬到了黑布笼罩的车厢里,随后这两个男子跳到了之前的灰蓬马车上,扬了一下马鞭,朝着内卫司的方向,绝尘而去。
自从汉王谢孟夏伴驾离京之后,汉王府门前宽敞的街巷突然清净了许多,一夜之间,往日里在府门前摆摊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连野猫野鸟都见不到一只了。
平时门庭若市的汉王府此时也大门紧闭,几乎没有什么人出入,是难得一见的谨慎。
灼热的阳光洒落在街巷中,巷子口格外明亮,而深处的曲巷阳光渐淡,慢慢变得晦暗了。
一辆黑蓬马车驶过由明到暗的曲巷,停在了汉王府走车马的侧门外。
早有两个人等在虚掩的侧门外了,一看这两黑漆漆的马车驶过来,二人精神一振,赶忙打开侧门,无声的迎了马车进门。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汉王府一下子空了,连府邸中的丫鬟小厮也不见了踪影。
马车畅通无阻的驶到前院的空地才停了下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后罩房跑出来。
这些小厮个个生的孔武有力,健壮有
余可机灵不足,长得也是相貌平平,根本不是谢孟夏往日的喜好。
坐在车辕上的两个男子冷声道:「把人抬下来,送到后罩房,手脚轻一点,别弄死了,再安排两个人守着他。」
几个小厮应声称是,七手八脚的将马车里昏迷不醒的男子抬了下来。
提着马鞭的男子看着几个小厮的动作,冷声问旁边的男子:「内院的那些人怎么样,都还老实吗?」
男子得意洋洋道:「他们吃的饭都混了***,从早睡到晚,想不老实都不行。」
提着马鞭的男子盯了那人一眼:「收起你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别忘了这是哪?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都给老子警醒点,若是跑了一个,你们就都别活了!」
男子缩了一下脖颈,小心翼翼的问:「大人,这,主子都去了玉华山了,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干脆都杀了吧,还省了看守他们的人呢。」
「你是不是傻!」提着马鞭的男子气极反笑,那鞭子磕了一下那人的脑袋,阴恻恻道:「留着他们,等主子回来后,还另有大用处!你小子给我老实点,看好了他们,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男子嘿嘿直笑,惦记着内院里的人,邪邪一笑:「大人,内院的姑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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