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妆奁。微弱的光亮落在妆奁里,秾丽的颜色明明灭灭。
妆奁里装的多半都是金银嵌宝的首饰,上手一摸又冷又硬,雕花精美,黑暗中五彩琉璃光华亮得刺眼。
姚杳随意摸出来几支看了看,这些首饰皆是时新的花样,用料考究,俱是赤金打造,上头镶嵌的宝石也颗颗色泽浓艳,晶莹剔透,没有杂质。
安南郡王府一向奢豪,这样的钗环不算稀罕。
姚杳目光下移,发现妆奁第二层的抽屉上压的那把黄铜小锁却光亮可鉴,似乎是经常触摸所制致,她忙小心的拎起黄铜小锁仔细端详。
这把小锁表面上平平无奇,但内里却是另有玄机的,这是一套千机堂所出的雷鸣锁,只有一把钥匙,若用钥匙以外的东西强行开锁,锁头会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半刻之内,锁头便会爆裂开,将盒子里的东西毁掉。
她心头一动,看来这抽屉里的东西对安南郡王妃格外要紧,一个铁瓤子的妆奁还不能让人放心,还要压上这样一把雷鸣锁,才能安枕。
她眼波一动,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囊,在里头摸索了一阵,摸出一枚细长的铜丝。
此物说是铜丝,可却远比铜丝要硬的多,且表面并不光滑,有极其细微的起伏和转折。
她摩挲了一下,斟酌片刻,神情凝重捏着铜丝,准备去捅锁眼。
溜门撬锁的活计她干的多了,什么样的锁她都见过,也开过,但唯有这雷鸣锁,她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会儿在安南郡王妃的房间里看到,她打定了主意先开锁,再把锁眼画张图,带回去仔细研究。
她的手端的极稳,铜丝没有半点晃动,就着一点点微弱的光,铜丝才刚刚碰到锁孔,她耳廓微动,脸色倏然一变,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俨然已经到了门口。
姚杳往左右一看,现在夺门而出已然是晚了,她的目光落于内室墙上挂着的青草色布帘子,身形飞快的几个闪动,她轻轻的掀开帘子,一头扎进了帘子后头隔间里的黄杨木浴桶中。
还好还好,安南郡王妃爱干净,身边的丫鬟也都勤快,浴桶里的水早早的便倒掉了,只还残余一些水渍挂在桶壁上,虽然有点潮乎乎的,但是好在不会水漫金山。
姚杳刚刚藏好身形,便听到有人推开门走进了房间,还顺带吹灭了仅剩的一盏微弱烛火。
房间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姚杳紧紧的蜷缩在潮湿的浴桶中,桶壁上的水珠子无知无觉的浸透了衣裳。
浴桶上方斜斜扣着个黄杨木盖子,木桶里漆黑一片,她紧紧的贴着桶壁,屏息静气,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走进房间的似乎是两个人,呼吸声粗重,听起来都是男子,一个人步履微沉而稳重,而另一人脚步轻灵,若非耳力过人之人,几乎察觉不到这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轻灵的男子,显然身负上乘的轻身功夫,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迹和动静。
这个人停在了门口,关上门,并没有往房间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