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水涨船高。
前两年京里时兴吃上了花面狸,这玩意儿在长安城可是个稀罕物件儿,南边儿倒是多,但却不好捉,路上也不大好运送,从南边儿千里迢迢的送到京里,一百只能死六七十只。
这艰难活下来的二三十只,精心烹饪送到食案上,自然是价值不菲,千金难求了。
可偏就是这么金贵的东西,李记椒笋行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前几次的省试,肉菜也是李记椒笋行供应,从没出过问题。
这可是不搞事则以,一搞事就死人。
孟岁隔拿出一叠薄纸,递给韩长暮:“程总旗刚传过来的信,已经去过了,也问过话了,这是供词。”
韩长暮一边翻看一边听着孟岁隔回话。
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蔡老大真名叫蔡欢,是李记椒笋行用老了的人,从祖上三代就在李记做工,从小工做起,到他这熬到了二管事,一向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岔子。
至于送菜的那八个伙计,也都是在李记做了四年往上的,拖家带口,底细干净。
虽说心有挂念的人最容易被人拿住弱点,继而威胁做些什么,但这样的人也是最不容易迈出这一步的。
韩长暮捋了捋那几页薄纸,目光在九个名字上缓缓而过,蹙眉问道:“他们的家里人都查问过了吗?”
孟岁隔点头道:“查过了,都是京郊本本分分的百姓,没有前科,女眷们在家里料理家事,做些针线补贴家用,男人们都在李记椒笋行做工。”
韩长暮垂了眼帘,目光冷厉,西市里鱼龙混杂,李记椒笋行能在这么个水深的地界做成百年老店,从未易手他人过,自有他的手段和本事。
若说李家的底细全然干净,鬼的不信。
至于用的这些人,伙计们暂且不提,但是那姓蔡的,就不是个简单的。
韩长暮点了点蔡欢这个名字,冷厉开口:“去查,查这个人,亲眷好友皆要查清楚。”
孟岁隔脊背一紧,应了声是。
屋脊在夜色里起起伏伏,太极宫中熄了一半的烛火,深幽的甬道里没有人影,只稀稀疏疏的灯火在夜风里飘摇,投下几许幽暗的光。
夜深了,大部分的人都入睡了。
延英殿的书房却仍旧亮着灯。
高辅国在书房门口探了几回头,又抬头看了看深邃无光的苍穹,叹了口气,接过小徒弟手里的紫檀木托盘,走进了书房。
永安帝坐在书案后头,两指间夹着一枚黄橙橙的玉雕,正对着烛火仔细端详,脸上带着薄薄的笑容。
高辅国将托盘放到书案上,端起上头的白底青花碗,端着十二分的小心低声道:“陛下,夜深了,您用了安神汤便歇了吧。”
永安帝掀了掀眼皮儿。
高辅国打了个激灵。
谢家人都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一双相似的凤眼,眼尾细细挑着,似笑非笑的斜上一眼,满眼都是水光潋滟。
但是永安帝上了年岁,眼尾生了密密细纹,皮肤也松弛了,向下挂着,整个人添了几分苦相,而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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