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院原本的主人是个苏州商人,在甘州城走马行商,年岁大了,跑不动了,就将宅子卖掉,回苏州养老去了。
宅子修的极有章法,园子里有层峦林立的太湖石,池水从石顶倾泻而下,池边种的有茂林修竹,芭蕉樱桃,沿着廊檐种了各色花木,修剪的极有风姿。
只可惜这时节,樱桃掉光了叶子,芭蕉光秃秃的,各色花木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枯枝,唯有那片竹林还有些绿意。
可谢孟夏从不去竹林里逛,嫌林子里阴气重,怕一脚踩上蛇。
他住进来后,在廊下挂了一排精致的鸟笼子,养了各色珍奇鸟雀,不赏美人儿歌舞的时候,他就逗逗鸟,比在长安城里过的有趣多了,也自在多了。
一丝一缕的白烟儿从紧闭的门窗逸出来,推开混堂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至。
混堂里分立两边儿,站了数十个胡姬。
一个年长的婆子点了点人数,见人都到齐了,便挥了挥手。
旁边的婆子纷纷上前,剥去胡姬们身上的衣裳,扔到一旁。
胡姬们纷纷惊呼一声,忙抱紧双臂,羞怯的瑟瑟发抖。
“叫什么叫,像是谁没看过似的。”年长的婆子上前,走到那群小媳妇们中间,仔细验看起来。
只有一个名叫般弱的胡姬没有惊呼,她虽然神情如常,但是也抱紧了双臂,只是不是和旁人一样羞怯,而是正好站在了窗缝边上,冷的直哆嗦。
那几个婆子看来是经常验看胡姬的,手上十分有章法,看手看腿,看脸看牙,看胳肢窝看脚后跟,看的仔细。
一阵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般弱后脊梁发凉,她哆嗦不停,皮肤颤栗,起了一身细密的小疙瘩。
那婆子已经走到那般弱身前,抬起她的手臂仔细验看。
般弱被看的直发毛,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起,想躲却又躲不开,只好低着头,任由人家看了个遍。
那婆子在般弱身上看了个遍,最后看了看她锁骨上的胎记,摇了摇头,万般可惜道:“骨相不错,但身有疤痕,不配侍奉主人,就在内宅做个粗使丫头罢。”
听得此话,般弱顿时偷偷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逃脱以色侍人的命运了,做个粗使丫头,也总有出头之日吧,总要好过做姬妾千百倍。
夜色渐深,用罢晚膳,酒足饭饱的谢孟夏斜倚在贵妃榻上,身上搭了件姜黄色中衣,堪堪露出一双赤足。
贵妃榻旁侧跪着个胡姬,长发湿漉漉的散着,只齐胸裹了一条素白长巾,纤细的胳膊伸出去,素手在谢孟夏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按着。
谢孟夏半眯双眸,手搭在胡姬光洁的肩头,轻轻叩着,十分入神的听着婉转清扬的琵琶曲。
何彩迈着小碎步,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行礼道:“公子,人带来了,验身嬷嬷仔细验看后,就剩下十八个了,挑剩下的都安排在内宅做粗使丫头了。”
“十八个,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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