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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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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防备,他乃一朝亲王,也是受暗门保护的对象,对待忠心保护自己的人,根本没必要完全防备。

    想到那成天坐在龙椅上,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年轻帝王,想了一想后,楚襄王居然叹了口气:“天子是一代明君,可心胸并不宽广,比不上先帝。”

    凤倾城笑然,接着问:“那功高震主呢?”

    楚襄王一怔,就着话字句铿锵的回答道:“本王一家背负周氏国姓,和天子一脉同根,本王不会背叛大周,本王的孩子定然也不会。”

    “王爷高风亮节,自然是说到做到;可是当朝天子会怎样想?他也会这样完全相信依赖王爷和周颜吗?”

    “颜儿为了大周在西北战场上出生入死,难道这还不能表示决心?”楚襄王被凤倾城激的微微带怒。

    看出老王爷已经起了气色,凤倾城不敢再逼问下去,只是再一想到心里那片纯白之色再也回不来了,她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疯狂就恨不得毁天灭地;果然,她真的完整的遗传上了夏风华的性格和秉性,内心的执拗和暴力血液要比周颜都来得猛烈。

    凤倾城攥紧拳头,盯盯的看着楚襄王:“王爷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但并不代表了天子不会心存芥蒂、包容一切,正如王爷所说咱们的圣上不是和心胸宽广之人;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在这半夜三更里不陪在王妃的身边却独独坐在这里苦思冥想。”

    楚襄王不愧是久经官场,那双犀利的眸子堪比苍鹰一般锋利:“小丫头,你不会是想策反本王吧!”

    凤倾城听见这话,哈哈笑出声:“倾城是暗门门主,肩负定国安邦之责,绝对不会做出对大周不利的事情;只是王妃的身份、周颜的兵权早已经成了天子心中隐忧;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容月的关系;王爷知道的,镇国公府一脉单传,爷爷对我恩重如山,容月喜欢的人我自然也会倾心保护,小小的提醒只是告诉王爷,不采取行动早晚有一天楚襄王府和周颜会大祸临头。”

    事实证明,凤倾城的这些话字字珠玑,全数都扎进楚襄王爷的心口上;不过,最近朝堂风云涌变,从颜儿被刺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个皇叔已经成了自己侄子背后的芒刺,早晚是要处之而后快的;自古以来帝王之术皆是如此,用你的时候给你天大的权利,可一旦帝王之心有所猜忌,纵然你有通天本事,也躲不过那灭顶之灾;更何况,他的夫人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沉静的书房里,渐渐蒙上一层压抑的空气,似乎快要将本就因为抑制的心脏彻底压碎。

    窗外,萧索的风声吹在屋檐墙角处,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诡异的厉害。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坐定如山,皆是若有所思的神态,只是一个从容自信,一个内忧重重。

    半晌过后,沉默了许久的楚襄王这才开口:“你说能帮助本王,究竟是怎么个帮法?”

    等了这么久,说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自己一直要等的那句话;凤倾城如释重负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地图放在桌面上,指着上面的一个边陲小镇,道:“王爷与其坐等京城被动接受暗杀和牵制,不如主动离开;只是堂堂一朝亲王想要离开京城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楚襄王府中保不齐就有天子的人在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想到一个法子就是掉包。”

    “你让本王离开京城?离开大周吗?”楚襄王算是对大周忠心耿耿,他的一生几乎都扑在这座繁华的城池中,要他现在这个年纪带着一家人像个战败的落水狗一样灰溜溜的离开,无疑是在让他降低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凤倾城深知这个王公贵族的心里想法,干脆不客气的说:“王爷如果不想离开也可以,那就等着天子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楚襄王府和周颜的身上,到时候王爷身败名裂也就罢了,恐怕连一条性命都保不住,楚襄王府的根基也就这样断了。”

    楚襄王被凤倾城这些话兑桑的一下噎在嗓子眼,整个人都怔住,半晌后才说着:“其实,你也并非是完全帮本王,说说看,你想要利用本王什么?”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小丫头会在半夜三更的时间潜进他的王府,只是为了送上门帮助他渡过难关。

    凤倾城也并不想隐瞒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被提及伤心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王爷,如果有一天你的王妃被人害死了,你会怎么样?”

    楚襄王目光一厉,一字一顿:“血债血偿!”

    “那就是了,我也是和王爷一样的想法。”凤倾城笑的娇媚,一颦一眸之间根本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人会说出这般歹毒的话。

    楚襄王毕竟是老谋深算,在京城里,各种光怪陆离的消息他还是知道几分的。

    “听闻你似乎是对高家那小子有意,那小子现在活得好好地;难道是丫头你变了心?”

    凤倾城就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是隐藏不了什么秘密的,既然人家已经看出来几分,就也据实已告:“不是变了心,只是现在才弄懂了自己的心;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看着眼前这低眉垂眸的少女,楚襄王大致也猜出那个让她挂心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了,没必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既然这样还不如装作不知,专心将自己眼下的麻烦推掉才是。

    “本王若是带着家眷离开,那颜儿该怎么办?”周颜身份特殊,恐怕不容易掉包;更何况若是周颜有了行动恐怕是要带着花容月的,一个是一朝大将,一个是当朝世子,实在是乍眼的厉害。

    凤倾城也是想到这些,虽然心里会愧对花容月和周颜,可是事已至此,她的疯狂和决绝已经容不得她有半分体谅别人的心情。

    “王爷请放心,我会拼死保住周颜的性命;还有,今后王爷就算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请王爷为了自身和王妃着想,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凤倾城便要转身离开,可在此刻,却被楚襄王叫住:“本王并不在乎身份名节,活了大半辈子该享有的荣华富贵本王已算是全部拥有,这辈子已经不差什么;只是颜儿自小就被送走,受尽了奔波苦楚,商儿和勇儿虽是锦衣玉食,但也没有几分自在;丫头,本王要让你知道本王的离开并非是背叛大周,如果有一天你做出对不起大周的事情,本王第一个不饶恕你。”

    凤倾城深知楚襄王这番话的意思,他虽然被迫离开,可终究是皇室子弟;这天下是属于姓周的,如果有一天这个天下被她易了主,恐怕楚襄王真会活食了她。

    想到扶雪临死前,再三交代的话,凤倾城咬了咬牙,道:“王爷,大周百年基业,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波涛暗涌;后宫中皇后和贵妃争宠斗艳,朝堂上几方势力格局不让;天子纵然有雄才伟略,其实早已分身乏术;他若是全然相信你这个皇叔,恐怕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终归究底,还是天子年盛,不懂暗藏锋芒,只想操纵权势,却不料大权早已旁落;他为了拔除周颜已经和楚襄王府有了芥蒂,为了施压花容月已经和镇国公府存了间隙;时机尚未成熟却已经藏不住自己的勃勃野心,王爷是个聪慧之人,洞悉朝堂万变,哪里不知大周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纵然力挽狂澜,恐怕树根早已枯烂,离倒下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我们暗卫虽然受命与皇室圣上,其实真正听从的是历代尊主;辅佐圣主治理天下是我们的职责,但如果圣主不再圣明,屠害皇室宗亲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王爷,你已对得起皇族的列祖列宗,断然不必为了这腐朽之木愚忠送命;况且,就算有一天大周走向沦亡,那也不是王爷和几位少爷造成的;是早已有人狼子野心。”

    楚襄王就知道凤倾城利用他的离开有大做文章之势,眼下听见她这么说,更是肯定:“你说何人狼子野心?”

    凤倾城笑然:“王爷不必知道,因为那个人我不会轻易放过。”说着,凤倾城突然一改先才的无谓和散漫,开口道:“总之王爷信我,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遇到危险;尤其是你的王妃。”

    “为什么?”

    “因为……我姓夏!”

    这些信息,已经是凤倾城能够给予的了,如果再说下去,恐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楚襄王,也成功的被凤倾城的那句‘我姓夏’震在原地;猛然从坐骑上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背对着他走出书房的少女。

    她说她姓夏?那就是北夏那边的人吗?

    可是,她明明是孤女,是老国公从外面捡回来的乞儿;他绝对相信老国公在收养她之前,定然是调查过她的身份背景,可是如此大的秘密和真相,老国公怎么会忽略掉了呢?……夜色,更深了!

    春天就是这点讨厌,一天到晚都刮风;尤其是夜间的风,呜呜的响着,像是哭泣的怨妇又像狼烟燃起时悲怆的鸣叫。

    凤倾城一席红衣走出楚襄王府,幽深宽阔的京城大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小贩摆在道路两边的空摊位和偶尔被风吹刮起来相互碰撞的纸糊灯笼。

    红裙缠绕,紧紧地卷在身上,贴在身体上,凉嗖嗖的。

    乌黑的长发张牙舞爪的被风带动,偶尔拍打在脸上有些发疼。

    夜空皓月,黑幕幕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凤倾城就顺着街道走了许久,直到脚底心都有些发凉的时候才悠然停下,仰起头看着天空的苍月时,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虽然指尖碰触到的是冰凉的空气,这个动作看上去是那么孤独悲凉,但扬起来的嘴角却依然笑靥如花。

    “扶雪,你说过要我小心天子,防着他再加害周颜和容月,我干脆就让那个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国破家亡;你说过要我离开高威,他城府极深我斗不过他,我就专门利用他两虎相争;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听你的话,你离开了以后,我每天都在遵从你的话活下去;你看,他们让你离开了我,我就让他们的江山和野心为你陪葬!”

    ……

    大周宣帝十三年,被百姓口口相传的一代贤王楚襄王弃国奔逃至北夏,帝闻大怒,圣旨拦截,中途被拦获,双方大打出手,最终楚襄王府上下一门百余口无一人生还,一代战将周颜也随之消失,毫无音讯。

    而与此同时,一辆简朴的马车从京城南门借着夜色疾奔而出,马车里,楚襄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妻子,安抚着她不安紧绷的情绪:“倩儿放心,只要离开京城,我们就安全了。”

    岳倩是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忍不住抓紧夫君的衣襟,眼神怯怯:“我们走了,颜儿怎么办?”

    提到周颜,楚襄王忍不住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坚强的。”

    “王爷,我们可以带走商儿和勇儿,为什么就不能带走颜儿?我们的女儿自小就被我们丢在民间,现在更是将她一人丢在这里;她一定会怨恨我们的!”说到伤心之处,岳倩忍不住掉下眼泪。

    在外面驾着马车的周勇听到这话,将马缰交给大哥,钻进马车里对着父亲严肃说道:“父王,要不还是我出去将小颜接过来吧!”

    “不许去,我们难得利用金蝉脱壳之际离开京城,你若回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在楚襄王接到凤倾城的统治,易容成他们模样的暗卫们已经在城外遭到伏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天子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痛下杀手这样的事,没想到他还真能做得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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