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怎么会?伯母她……”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到我手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抔骨灰而已。我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是痛苦还是安详,但她在海边出生、长大、嫁人生子,一辈子虽然短,终归是喜欢大海多一些。她在世的时候已经吃了很多苦,去世后一定希望自由洒脱一点,所以我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葬在这里的只是她的衣服和用过的镜子、梳子,我每一样都保存得好好的,没让人动过!”
靖琪听到这番话,眼眶都热热的,她没见过那个时候的苍溟,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他独自一个人把母亲的骨灰撒入大海,再抱着她的遗物爬上西山,用十个手指挖出一个给母亲安身的墓穴,一定是伤心欲绝,从手指到心口都在滴血。
可是无人倾诉。
“苍溟……你别难过了,你妈妈她一定懂得你的孝心,在天之灵会很欣慰的!”
她把小手滑入他的掌心,尝试着安抚他。
她跟阿山陆超他们有同样的担心,怕他会意气用事,为了迁坟的事去找丁默城拼命。
毕竟丁默城的挑衅已经够直白了,就是因为苍溟的妈妈葬在这里,就是为了踩住他心底这难得柔软的一点狠狠地重击,丁默城才会对西山的项目志在必得。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要去找丁默城的麻烦,跟他火拼一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靖琪默认,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了吧!
苍溟笑笑,“那样的话,不是正中丁默城的下怀?还有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内鬼,等着看我失控痛苦,因小失大,暴跳如雷的场景,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靖琪点头,“最重要的是,我想你妈妈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流血!恩怨能够解决,并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对不对?”
苍溟偏过头去看她,“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还真的挺像我妈的!”
靖琪骄傲地扬起下巴,“你不知道吗?女孩子都比较早熟,我年纪虽然比你小,可说不定心理年龄大过你许多呢!”
“不觉得!”
苍溟爱怜地拥住她,拉着她半蹲在墓碑前说:“今天我特意带你来,就是让我妈看看你,如果她还在世,应该会很喜欢你,她以前以手巧出名,女人家会的织毛衣、做菜她都精通,甚至跟着桐叔学了点做小饰物的手艺。后来嫁给我爸去美国待了一段日子,又学会了做西餐,做蛋糕。我以前吃的、穿的,都是我妈亲自张罗,甚至我们其他兄弟几个的生活,都只有我妈懂得体恤。她做的蛋糕面包很好吃,还有过节的时候烤的派,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
靖琪依偎在他身侧,“后来呢?”
“我爸不是个懂得珍惜的人,他只信奉享乐和打打杀杀,野心不断膨胀,外面也有很多女人。我们兄弟几个常年跟着我爸打拼、受训、完成任务,难得陪在我妈身边,所以她很孤独。我希望自己能尽快掌权强大起来,这样我妈可以跟在我身边,日子没那么难熬。黑色生意做到足够大就想漂白,我爸金盆洗手的时候,被仇家报复,在金三角被围,我妈去看他,那时也恰好在云南境内,竟然傻得帮他去顶罪……”
苍溟情绪有点激动,靖琪心里也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也许跟她父亲有关,因为当初正是因为金三角的一个大案子才让她爸爸一战成名,仕途一帆风顺。
“苍溟……”
“我妈揽下所有罪名,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爸做的什么营生。她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怕我以后走我爸的老路,觉得漂白是条正道,我还小,生意离不开我爸,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那就让她来。我爸竟然也同意……他就去看过我妈一回,回来还说她是个傻子,都是她心甘情愿做的!警方花了那么多功夫收网,不可能一无所获没法交差,没有新证据,居然也就接受了我妈的认罪!你知不知道……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是谁?”
苍溟的眼里多了几分恨和痛,就像受伤的孤狼舔舐伤口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