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永州呆了四年,最少的也有半年多了,都是老穆雇来打理葡萄园及酿酒的,闲暇时也做一些小生意,大多与他沾亲带故的。其中三人是带着家人一起来的,另外六人每两年回吐蕃一次。平日里并没什么可疑的行迹,与这边的汉人也没什么矛盾。其中还有人与老穆的邻居拜了兄弟。
云居雁一时无法猜测谁是接应的人,或者说有没有接应之人存在。更让她疑惑的,永州虽大,但并非边关要塞,更无军队驻扎,根本没有军师机密可以打探。若沈子寒追踪的人真是吐蕃细作,何以会选在永州。
她想不出答案,又急于解决这事,以求尽量与沈子寒保持距离,遂吩咐鞠萍,让管事在早饭后把老穆找去问话,然后再偷偷把他的老婆阿里耶带来见她。
云居雁刚吩咐完,两个教养嬷嬷便到了。与以往一样,她只能开始抄写《女则》。早饭时,云雨桐来了,穿着云居雁为她买的衣裳,神情却蔫蔫的,似一夜未睡。云居雁关切了几句,亲热地与她说着闲话。
早饭过后的休息时间,鞠萍带着阿里耶进了书房。阿里耶一夜间似老了好几年,眼眶深陷,眼睛红肿,一见到云居雁,立马就跪下了。云居雁命人给她搬了小杌子。她怎么都不肯坐,只是跪在地上。
云居雁没再勉强她,只是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此刻定在心里埋怨我无情,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们虽定时交租了,可你们如果不是打着云家的名号,谁人敢买你们的酒?官府又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里耶错愕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云居雁。此刻的云居雁已不是前日那个异想天开,嚷着要建马场的小姑娘了。她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全家一无所有。
之后,云居雁命玉瑶把两份名单扔在阿里耶面前,说道:“昨晚,想必老穆定然对你说,就算葡萄园没了,他也不能出卖兄弟,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是吧?”她手指名单,笑道:“你自己看看,你男人口中的兄弟,一听到葡萄园没了,是怎么对你们的。”
“姑娘,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都不容易,只是求一口饭吃。”
“是啊,他们要吃饭,那你的孙子们呢?最小的那个好像只有十个月吧?他们就不用吃饭了吗?我知道老穆手艺好,只要有地,过几年就能再建一个葡萄园子,但你全家十一口人,等得了这么些年吗?就算你们挨过了这几年,没有云家的名号,你们的酒卖得了吗?”
想到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孙子,阿里耶的眼眶红了。丈夫告诉她,他们有手有脚,就算是不种葡萄,不酿酒,也绝不会饿死。可她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更不想孙子们饥一顿饱一顿,连一口热腾腾的饭都吃不上。“姑娘,请您指一条明路。”她恳求。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要你配合我而已。”云居雁上前,亲手扶起了她,安抚道:“放心,就算老穆知道了这事,也不会令你们夫妻失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