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棠几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皇帝。
哪怕皇帝给她封号,也只是给了封号,都没召见她,好像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如今,就要见面了,这个毁掉了姥姥,娘亲,甚至家上姨母几个以生的男人,弥留之际要见她了,会跟她说什么?
钱锦棠有些忐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裕王看她小脸崩的紧紧的,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疼道:“害怕是不?我来,我也怕。”
他那个父皇啊,之前是不见他们的,说二龙想见,必有一伤,所以龙不见龙。
听听,像话吗?
所以父皇一要见他,那就没什么好事,所以这些年啊,他就没有痛痛快快的在皇城里待过。
裕王又道:“不怕,圣上让你作什么你就做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你就站在到一旁去,也就行。
钱锦棠点头,袖子地下却暗暗捏着手指,犹豫的说:“您说,他会跟我们说什么吗?”
裕王看向庄严宁静的交泰殿,心里没有来的心酸。
父皇,会跟他们说什么?
父皇这辈子,机关算尽,一心要长生不老,很少有人说他是好皇帝,甚至有个叫吴承恩的人写猴子精来风此他,说他只信任道士驱赶和尚,还说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又辜负过那么多女人,经常被人当成是无情寡义的反面教材,他的风评并不好。
可是细想起来,稳定时局,驱除鞑虏……他的功绩并不小。
这样一个人,他的弥留之际,会对他的后代子孙说什么呢?
在太监的通传下,钱锦棠跟在裕王身后,来到了地上铺就阴阳鱼地砖的卧室里。
里面帷幕重重,八副对开的隔扇门慢慢敞开,疾风吹进来,帷幕在风中无序的飘摇,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明明是白天,却有种深业般万籁俱寂的凄凉。
阴阳鱼后面的原型帷幕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太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钱锦棠袖子底下的手攥的更紧了,害死母亲真正的罪魁祸首,她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