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朗之叹息着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在我跟前那么多年,有句话我得跟你分说明白。你父皇的性子,其实也是倔得很。他若是认定了一件事,迟早是要做到――从前做皇子时候便是这样,如今当了皇帝,更是金口玉言。他现下不管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可你也别忘了,他也从未认可过。你这里蝎蝎螫螫的,看见林烨略瘦了些就跑前跑后,叫他看了怎么想?怎么看林烨?他对你寄予厚望,你也不要太过倚着这个来试探他的底线。再者,凡事做的太过,你让人怎么看林烨?”
徒四脑子中“轰”的一声。的确,自从上次父子交心后,宣宁帝再未提过给他赐婚的事情。相反,他与三皇子五皇子一同封王,出宫建府。或许是放下了心里的这段大事,他竟然真的有些放松了下来。他觉得,父皇这是应下了他与林烨之间的事情。仔细回想,自己的行事确实有些不妥。
“林烨跟你不同。你们的事情就算是有朝一日拿到人前来说,世人不过说你一句少年风流。林烨呢?他本就是弱势一方,难免便会有人诟病他。更何况,如今他身中三元,正是风头日渐强劲的时候。难道你希望往后有人说他是因为和你好,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宁朗之的一番话说得徒四垂下了头,拳头攥了又攥。过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他这个样子,宁朗之也不愿意说得太过,“我不过是略劝你一句,毕竟往后路怎么走,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凡事,稳妥些才好。”
徒四漂亮的丹凤眼沉了沉,重重一点头,“您放心,我既不会害了烨儿,也不会让人有诟病我们两个人的机会。表叔,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人都来认可我和烨儿。”
宁朗之笑了,“但愿吧。你们总归不同于我们那时候了。”
徒四原本有些暗淡的眸子因这一句话亮了不少,告辞离开了。
宁朗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朝着里间儿轻声道:“还不出来?”
黄花梨木底托嵌玻璃四季山水屏风后边转出来一个人,玄色衣衫宽袍大袖,眉目英挺气度沉稳,不是宣宁帝却是哪个?
“又让我做了一次坏人,你可满意了?”
宣宁帝笑着上前,挤在宁朗之旁边,笑道:“这孩子你还不知道?方才那些话若是我说,他心里难免便要不服。你不知道,他那小心眼子的毛病也不知道随了谁,但凡涉及到林家那小子,他总是疑神疑鬼的,好像我这个亲爹便要害了他一般。”
宁朗之翻了个身,轻轻地踢了宣宁帝一脚,“去,那边儿老实坐着去!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这个做爹的不得孩子信任?您是皇帝,平常还总是冷着一张脸,他能跟你亲近些就不错了。”
“是啊,所以才找你帮我传个话么。”宣宁帝按下了宁朗之的一条腿,上上下下地抚着,脸上笑意一反往日帝王的王霸之气,竟是看起来十分欠揍。一转眼到了端午,天气已经十分热了。
这一天天清气朗,艳阳高照。林家姐弟早早儿地都起来了,先是艾叶水洗了澡,这才都出了各自的屋子,聚在一起。
林烨长得虽然清瘦,却是不耐热的。这会子早就将身上衣物都换做了轻纱质地的,今儿更是因为不必去当值,只一件儿薄薄的云白色软纱轻衫,腰间连锦带都没有束,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他生的本就好,这么一来,倒是更加衬出几分风流的意味,出来走了一圈儿,惹得好些个小丫头面色红红的。
花厅里头,黛玉将五色丝线系在了林灿的腕子上,又嘱咐他:“不许弄掉了,戴着这个啊,一年到头都不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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