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用说谢谢,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楚怀很认真地说道,“回去吧,这时候的气温是七度,还是有些冷了。”
楚怀还是老规矩,站在大门口看着黎樱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的阴影之外,才转身上车。
黎樱穿过有些黑暗的楼梯间来到二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刺鼻的劣质酒味道。
她知道,父亲又喝醉了。
这几年,她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那些呕吐物,再在桌上放上十块钱,这是他父亲第二天的酒钱。
十块钱很少,却足够买上两斤低劣的苦荞酒,甚至可以买到一盘酥黄豆。她需要父亲烂醉,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些安静的小环境。
她的工资很低,每月仅有二千八左右,年终奖和季度奖加起来只有四五千。也就是说,她得用每天一百零几块钱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和父亲。
父亲自从免予起诉开除公职之后,这个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问题是,百来块钱或许够他们吃饭,那父亲留下的欠账呢?电话费呢?水电费呢?……
到现在为止,她家的欠账还有四万多。这些钱都是她苦苦哀求下,从亲戚手中借出来的,这些钱被她拿去填上了父亲挪用的公款。
就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以及父亲半死不活的样子,黎樱才会恨钱!甚至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将盒子放在那台老式电视机上面。在电视的对面是一张陈旧的茶几,在茶几的后面是一套十年前的老式沙发,此时,他父亲就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
她轻轻地脱下父亲的鞋和袜子,把脚放到沙发上,再盖上一床铺盖,这才转身看那些垃圾。
今天还算好,父亲没有呕吐,只是,茶几上的杯子被打翻了。一杯浓茶淌得到处都是。
黎樱不恨父亲,她非常清楚,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对母亲的那份爱太深的缘故。只不过,父亲并不是那种负责的人,竟然毫不在意这个家还有活着的人,就把所有东西扔在一边,彻底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去了。
一个人,能够活在记忆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