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有些怔然,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家了,可是不对,房间里的摆设不对。她抬头仔细看着周围,猜想这应该是湛予在公司住的套间,方便他晚上加班睡觉的地方。看来,爸爸这次是动真格的。
“你饿了吧?”见她醒了,丁湛予放下手里的吹风机。
“别走――”他刚想站起来,傅佳音却蓦地拽住他的手,虚软的身子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贪恋地蹭着他的胸膛,“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
挣开她向后退了一步,丁湛予的表情很疏离:“先吃饭吧。”
眼看他转身而走,傅佳音咬了咬唇,有泪悬在眼眶里将落未落。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丁湛予做的饭很简单,一道青椒肉丝,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还记得有一次傅佳音陪丁湛予去疗养院看他的母亲,她很自豪地跟老太太说,他们俩连口味都一致,都不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谁知老太太却笑眯眯地反驳她:“怎么会,湛予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了,一个人能吃上一整盘呢。”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幸福得傻掉了。就因为她不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他们认识的整整六年里,他没有当着她的面,吃过一次西红柿炒鸡蛋。
如今,傅佳音咬着鲜嫩可口的鸡蛋,心里一片冰凉。但她没有哭,而是从身后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破旧的牛皮纸袋。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看看吗?”抽出纸袋里厚厚的画稿,傅佳音递给他,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甜笑。
画稿约摸有五六十张,四年来每个月一张,每张画上都毫无意外地描绘着同一个男人――丁湛予。
丁湛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首先闯入视野的是四年前他送她进监狱的那副画。那时已经入秋,他还围着一条深灰色暗格纹的围巾,她亲自为他设计的围巾。下面一张,是他们十六岁初见时的面画,那时他还稚嫩,乌黑的头发都已超过了鬓角,随风轻曳着。再往后……是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