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妃皱了皱鼻子,这等事吩咐管家即可,婆母怎么会朝自家吩咐?不过仍毕恭毕敬地应声。
另一边的隆禧太后不甚在意地道:“随意即可,不用为哀家大费周章。”
“娘娘难得到臣媳的住所来,臣媳自当拿出最好的来侍候娘娘才是。”纪妃一派好儿媳的样子道。
隆禧太后看她坚持,遂没再说什么温和体己的话。
静王妃领命转身往厨下去了。
李凰熙意味不明的看着静王妃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一句话,婆媳就是一对天敌,两者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耐烦,相生相斗,从而衍生出许多憾事来,此时她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线,只怕这憾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小娃儿一时选累了,屁股一坐在地上,两眼睃巡着母亲,没看到,小嘴一扁,似要哭出来。
几位妇人见状忙哄了几句,也未能逗得他回心转意,他起身四处爬着找母亲,小手在那些个物品上来回抓摸着。
纪妃看着孙儿这样未免心疼,巴不得自己上阵亲自给孙儿选定应选之物,好在她已布好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臣媳看到孙儿似哭,忍不住也要跟着哭,倒让娘娘见笑了。”
“你心疼孙儿乃是常理,有何可见笑?”隆禧太后道。
正在这对同样难以见容对方的婆媳闲话家常的时候,下方传来一阵轻笑声,两人急忙转目看去,两眼都放在小娃儿身上。
李凰熙笑道:“皇祖母看来要有个了不起的曾孙,居然选中了三脚鼎,这可是了不得呢。”
自古以来鼎意味着皇权,不然何来问鼎天下之语?这小小一个娃儿选中了这么一尊小小的三脚鼎,不正意味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隆禧太后的表情显然一愣,眼神却是极其复杂地看向这曾长孙,他手中那一方小小的三脚鼎难免有几分刺目,莫非是上天的指示?她的儿子托梦给她,就是要告诉她,他后继有人吗?
除了隆禧太后,其他的人也愣了好一会儿,静王这儿子绝非池中鱼啊,兴许是中兴之主?有些善于联想的难免多思。
纪妃难掩一脸的喜悦之情,对于李凰熙恭维的话那是相当受用,嘴上却谦逊道:“那是娃儿随手一抓,如何能当真?”
“话可不能这样说,好歹抓周是上天对孩子未来前程的警示,我李氏将有能人辈出乃可喜可贺。”今晚一直没说话的老敬王此时拈须笑道,两眼看向隆禧太后,“娘娘说是不是?”
纪妃忙想摆手再谦逊。
隆禧太后却是身子往后一靠,“老敬王言之有理。”
纪妃道:“既然娘娘认为有理,臣媳当从之,这娃儿一出生府里的花儿就一夜开尽,当真是异相。”
“哦?怎么没见你说过?”隆禧太后微挑眉。
“那会儿臣媳不好说出去,怕会给娃儿折寿,现在看到他抓到的物品,臣媳才敢大胆说出,娘娘听过即可,福大也要有那个命来配才行。”纪氏微垂着头道,在众人看不见处,她的双眼闪过必得的光芒。
众人再度屏息,纪妃这话太有意思了,什么叫福大也要有那个命来配才行?不就是要隆禧太后当众再度许诺皇位最终要归到皇室长房的头上?
李凰熙笑道:“皇祖母,臣孙觉得大伯母的担忧在情理当中,所以还请皇祖母不要责怪大伯母。”
隆禧太后却是只字未说,嘴角抿得更紧,这儿媳今夜果然心机尽显,她是太祖母,难道要阻咒自己的曾孙不成?这不是让天下人戳她的脊梁骨?此时她更为不喜纪,若是欣然同意这样一番话,岂非表明她也应允了皇位最终归于前太子一脉?她也不愿如是说。
纪妃良久没有抬头,她摆胆了就是要隆禧太后一个表态。
正在气氛胶着之时,李凰熙清脆的惊呼声响起:“天哪?大侄儿怎么会?”
纪妃听到这声咋呼,暗自腹诽李凰熙,一惊一乍的,还有没有公主威仪?两眼看向被人忽视的孙儿。
只见人群中的娃儿一手挥舞着三脚鼎,一手拿着胭脂盒子往嘴里塞,笑嘻嘻地看着众人。
一向冷艳高贵的纪妃只差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