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太后道:“好了,莫在那儿嚎丧了,当哀家的慈宁宫是什么地方?赵汝真,念在哀家的侄儿为你求情的份上,哀家就不重罚你了,往后管好你的嘴,不要让哀家再听到你说出诋毁凰熙的话,不然哀家会让你追悔莫及。”
赵汝真苦涩地跪在地上道:“是,臣女听令。”
“至于你与阿晏的婚事,哀家也不强求你,不然你必定不忿,以为哀家偏爱阿晏,不过是聪明的女子都会知道如何抉择。”隆禧太后威仪道,小儿女的婚事她不想插手太多,再说自家孙女儿是发誓了,不过还是观察一段时日再说。
赵汝真也惟有再度说是。
宫娥进来禀报说是赵尚书已经到了,是宣还是不宣?隆禧太后摆了摆手,指了指赵汝真,直说让人领她出去让赵尚书领回家,最后还加了一句要赵尚书好好地管教女儿。
赵汝真深深一拜,最后歉意地看了眼李凰熙,朝她屈膝行了一礼,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惟有含泪由宫娥领着退了出去。
隆禧太后这时才朝梁晏没好气地道:“起来吧,跪了这么久膝盖也要麻了,赵德这个女儿长得还可以,与你倒也配,你又何苦非要与她解除婚约?真不喜欢娶来晾在一旁即可,又何必大费周章地退婚。”这事儿在她的眼里实属多余。
梁晏笑嘻嘻地坐一旁,看着隆禧太后道:“姑母,家中有一个怨妇在,侄儿怕半夜睡醒突然小命没了,您也看到她颠倒是非黑白的样子了,这样的侄儿哪敢娶回家供着?”然后又挤眉弄眼,“再说娶了她,侄儿将来如何能娶到真正心仪的女子,正妻之位侄儿还要留给心上人呢。”
话虽不是当着她面说的,李凰熙还是抑不住热气上涌,想要轻“呸”一声,始终记得这里还是慈宁宫,刚刚的誓言还热乎乎的,容不得她造次。
隆禧太后却是大笑出声,“你这小子歪理就是多,好了,若赵家小姐将来想不开,连别人指给她的康庄大道都不会走,这婚事哀家自会让你父亲自出面解决掉,就你这小子在哀家的面前喜爱讨价还价。”
梁晏一听立即大喜,忙给隆禧太后深深地一揖,摆脱掉赵汝真,李凰熙会觉得好过一点,也不会拿他与萧荇相比,如此一想,心情大好。
隆禧太后起身摆摆手道:“好了,别在哀家这儿惹人嫌了,赶紧出宫回去吧。”这两人暂时还是隔开的好。
梁晏的目的达到,当即也没有再逗留,立即行礼退了下去,为了避嫌,也没有与李凰熙一个眼神交流。
李凰熙只是眼角斜瞥了一眼那高大潇洒的背影,想到醒来后听到他着急地抱着她到慈宁宫来,心就软成一片,她不能再逃避了,找个时机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
帝王寝宫内,明福公主一脸不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你到底唤我来做甚?”她都在此站了如此久,父皇愣是一声不吭。
没一会儿,有太监进来禀道,“皇上,慈宁宫里的容公公过来禀道,刺客的事情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公主宫中的十来名太监的一场恶作剧,太后娘娘已经下旨将他们全部处死,此外容公公还传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让公主往后不要在禁宫做儿戏,不然必有重惩。”
皇帝挥手示意心腹太监出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好在将女儿拎回来的快,不然母后那关看她怎么过,此时他语气冷冷地道:“知道错了没有?”
明福公主的脸上一片震惊,她明明都吩咐好了不会让人查出来的,这才过了多久皇祖母就知道了?“儿臣……儿臣又不是有心的,都是李凰熙害的,要不然母后也不会变成母妃,我……我不过是想吓吓她……”说话都有几分颠三倒四。
“吓?”皇帝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桌面,瞪眼道:“你不是三岁孩儿了,万一她不会泅水呢?你就弄出人命来了,你想过那后果没有?宫里没有可以瞒人的秘密,你皇祖母是何等人?你以为你耍的小伎俩她会不知情?你怎么天真至此?”越说就越气忿,母后说得对,都是他一再纵容才让明福养成这样的性子,想到自小到大,只要她一吵闹,他就无条件满足她的要求。
明福公主的脸色一白,她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想教训李凰熙一顿好出一口恶气,好让心里平衡一点,此时看到父皇阴暗的脸色,她的倔脾气又起来了,“那是父皇您多虑了,她不是没死吗?祸害遗千年,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你!”皇帝“嚯”的一声站起来,女儿这副死不肯悔改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胸口的气积聚,让他的心口疼痛起来,用手扶住,痛心道:“你怎么到现在仍不知错?”
“不就是一场玩笑吗?我与芳熙也开过,怎不见她会像她那般弄出这等事来?吓也吓不得,是不是比我帝女还要尊贵?凭着皇祖母喜爱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明福公主噼哩吧啦地不满似倒豆子一般倒出来。
皇帝听得头疼不已,帝女?他若不在了,她这失怙的帝女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她可想过没有?闭上眼睛,他不欲再看,只是似乎看到她失去他庇护后悲惨的后半生,他又无力地睁开眼,脚步有些发颤地走近她,狠狠心,扬起手朝自己一向宠爱有加的女儿动手打了一巴掌。
“啪”的声音不响,这巴掌也不重,明福公主还是用手掩住半边脸,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您打我?”
“父皇今儿个打了你就是要你长点记性,往后不许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皇帝抚着胸口严厉地道。
门扉却在这一刻让人推开,欧阳静妃没经通传就闯了进来,看到女儿捂着脸眼里噙泪,顿时明了,“皇上,公主有不对教就行,何必动手?”心疼地轻抚女儿的脸。
“母后……”明福公主倒在欧阳静妃的怀里,“父皇打我……”
皇帝的脸色发青,有些难支地站着,严肃道:“你来了正好,好好地管束瑷熙,你给朕听好,若你不能将她管教好,朕就让她过继到别人名下,由别人管教,而你终一生也不能再见到她……听……到……没有……”最后更是冷汗直冒,弯腰倒在地上。
欧阳静妃正要抗议几句,却在一转头看到他倒地,急忙扶着他,“皇上,皇上……”
明福公主也不记得发脾气,忙上前帮着母亲扶起父亲,“父皇,父皇,您别吓儿臣,儿臣不好激怒了您,儿臣一定会悔改……”最后更是泣音一片。
大门打开,太监领着常驻于此的御医进来,急急地推开欧阳静妃扶皇帝到龙床上,没一会儿,连明福公主也被赶了出来,在欧阳静妃母女愤怒的目光下,太监只是道皇上乏了,吩咐让静妃娘娘领着公主出去好生管教。
欧阳静妃无法只好拖着女儿退出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领着她回去好生再问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女儿是她翻身的资本,这是后宫其他女人不能与她比拟的。当得知她做的事情后,她只是骂女儿笨,要做也要做得隐秘,弄死了才能永不翻身云云。
梁府,桓嬷嬷今儿夜里一直都不得安宁,小主子的冷脸让她心里惴惴不安,最后涎着笑脸进去问了几句。
梁晏看着桓嬷嬷冷冷一笑,“嬷嬷,你可知道你送去给赵汝真的礼物今儿个差点害了我?你一直都说为我好,可你是真的为我好吗?”
桓嬷嬷眼睛都瞪大了,忙追问小主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梁晏轻描淡写将赵汝真今天的行事道了出来,桓嬷嬷一听顿时就痛骂了赵汝真不是东西,这不是要害死小主子吗?隆禧太后又是多疑的人。
梁晏冷声道,“嬷嬷,你背着我到底干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出害我之事,嬷嬷,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也别将这限度挥霍一空。”
这是他对桓嬷嬷说得最重的话,引得这个老太婆一双浑浊的老眼睛流下泪来,她哪会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原本只是想着借此一来让赵汝真心中始终存个念想,二来是想借此离间梁晏与李凰熙。京城的闲话很多,软烟罗是名贵的布料,赵汝真得了绝对会炫耀,她一切都算得好好的,哪想到会马失前蹄?
华灯初上,梁博森使小厮前来宣梁晏过去见他。
梁晏一早就猜到是什么事,整了整衣物,只留下一句好好想想给桓嬷嬷,然后抬脚就走了。
梁博森一看到梁晏进来,即朝他怒掷文案上的砚石,骂道:“你倒是长本事了?要与赵汝真解除婚约,你想都别想,这个媳妇你是娶定了,别忘你现在好吃好喝有名望的地位都是谁给你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长姐叫进宫里就是为了与赵家解除婚约这件事,他就一直呕着气,在长姐面前不敢说自己二十年前做下的荒唐决定,惟有诺声先应下,在他的心里是决不会允许这个养子毁了他的布局的。
梁晏的头一偏,砚石摔在台阶上,上好的墨砚顿时崩坏了一个角,这是梁博森心爱之物,外头的小厮忙上前拾起。
他气度优雅地挑了张圆椅坐下,看着暴跳如雷的梁博森如看着猴子在乱跳,嘴一裂道:“梁相如此动怒又是何必?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若我没有记错,二十多年前的相府还不是今日鼎盛的样子,那会儿太后还没有权倾朝野,你也别忘了,你发家致富,上下打点的花销都是靠了谁?”
梁博森微微一怔愣,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白家那个女子的长相瞬间在脑海里面回荡,即使现在他当上了相爷,也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美貌的女子,每看一眼都似能惑乱人心。
现在听到梁晏提及,突然忆起她那清脆似黄鹂般的声音,“博森……”
忠王府,李凰熙在宫里陪隆禧太后用了晚膳后方才回府。
在梁晏走后的期间隆禧太后曾几次试探于她,都被她四两拨千金地应对过去了,最后还是朝她高压道:“凰熙,没有就好,哀家也知道阿晏是人中龙凤,但你与他是不可能的,记住哀家的话,别让自己成了京城的笑柄,哀家一向最疼的就是你,自会好好地栽培你。”
想到此眉间都是疼的,后来瞧见梁博森到来后,隆禧太后即遣她出去,看来还是为了那桩婚事,想到这儿叹息一声,揉了揉眉间。
抬眼看到阿三站在她面前似乎有话要说,遂道:“阿三,你有何事要禀报?”
郡主与梁晏在闹矛盾,他焉能看不出来?阿三犹豫再三还是拱手禀报,“郡主,公子约您两日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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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梦的圈圈画得太久了~一时出不来~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