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刁蛮骄傲的声音响彻偏殿,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处,进来的少女一身明黄宫装,身上的彩蝶绣花披帛衬得她整个人金壁辉煌,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帝王惟一的女儿明福公主。
皇帝紧绷的神情有所放松,眼里有着一抹慈爱,语气轻柔了许多,带着宠溺的味道,“瑷熙,休得胡言,那是你堂妹……”
明福公主款步上前,姿态优美,只见到她上前给太后及亲父敛衽行礼,方才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父皇,儿臣没有胡言,有儿臣宫中的侍女为证。”说完,轻拍了两掌。
这时候众人看去,一名宫女走进来跪在地上,抖着身子行礼,明福公主起身朝自己的宫女吩咐了一句,宫女方才道:“当时奴婢奉公主之命去寻忠王府的大郡主,哪知……”瞄了眼明福公主,在后者微一晗首之际,这时候才道:“却见到郡主与赵尚书的女儿起了争执,那时奴婢想等会儿再寻郡主传话,后来……却看到她两人一言不和,郡主就愤而推赵尚书之女落护城河……”说完,磕了一头。
隆禧太后的脸色瞬间难看,自己那孙女一向是精明的,怎么这次行事如此糊涂?与赵汝真争夫婿,还是自己的表叔,无论她怎么想还是不愿相信,声音严厉地道:“明福,哀家再一次问你,这个宫女是真的看到凰熙推赵家女落水的?”
皇帝的理直气壮的诘问遇到了自己的亲女儿,顿时犯难起来,这事情于礼于法不合,就算他有心维护自个儿亲侄女,现在也无力硬是判罚。
赵汝真暗松一口气,有明福公主这个强有力的同盟,要给李凰熙与负心汉好看就容易得多,暗中恨恨地看了眼梁晏,手指狠狠地抠着自己的手掌心,原来送礼给她只是耍着她玩,怪不得都不是适合她之物。
“回皇祖母的话,臣孙没有虚言。”明福公主直挺着腰答道。
梁晏抬头看了看眼中微有得色的明福公主,看来这公主已是与赵汝真连成一气,不知前缘,他如何能为凰熙辩护?心中兀自焦急,但脸上却是一片从容,意味不明地一笑,“敢问公主殿下,与人勾结随便诬蔑别人当不得光明正大这四个字,这位宫女,我且问你,你说你躲在一旁看她们争执?”
“正是。”宫女赶紧应声。
“那我问你,你可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因何起的争执?过程又是如何?”梁晏连珠炮似地问出,果然看到那宫女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谎,嘴角冷冷一勾,目光忽而看向金嬷嬷,暗暗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不起眼的金嬷嬷心中还是为李凰熙有几分紧张的,这个郡主一向行事谨慎,怎么会在禁宫内苑做出这种明显会为自己抹黑的事情来?突然看到梁晏打向自己的眼色的,她有些发懵,随即醒悟现在都是这一派人在说话,李凰熙这当事人并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辩护,那么整件事都还不能尘埃落定。
想明白之后,原本就站在靠近后方偏门的她更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却撞上了仇嬷嬷的身子,只见她低笑道:“你要去哪儿啊?”想去向李凰熙通风报信?哼,她偏不给她这个机会,整倒了李凰熙,梁兰鸢才能名正言顺地回来。
“只是站着脚累挪一下而已,这都不容许?你未免管得过宽……”金嬷嬷镇定地道,该死,这个仇嬷嬷现在与她的关系是日益恶化,明争暗斗不断,她这会儿有心要帮李凰熙也没有那个力,顿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不能表现出来的那种。
正不得法之际,看到外面有她的心腹宫女经过,心中大喜,暗中朝她打眼色,后者顿时心知,忙悄然一转身躲进了暗处不见了,这时她笑得有几分惬意地看向仇嬷嬷,低声嘲讽了几句引她的注意力。
前方的几人却是进入了白热化地争论当中,那宫女有明福公主撑腰,表明站得远没有听到争论的内容,但却看到全过程,与赵汝真所述相差无几。
紧接着,明福公主又叹息一声,将在她寝宫之时李凰熙与赵汝真衣服争论的事情提了出来,还宣了几人出来做证,一时间,情况于李凰熙是越来越不利,梁晏惟有努力找出有破绽的地方一一进行反驳,以期拖延时间。
另一边厢的李凰熙却正做着美梦,梦里没有纷争,而她却与梁晏正在喜结良缘,梦美好得让人不愿醒来。
突然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将她的洞房花烛夜都打碎了,失望、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睁开眼睛,“是谁……”
“大姐,您醒了?太好了,前面那些人就不能再诬赖您了……”李安熙喜极而泣地道,将手中的小瓶子递给一旁的宫女,然后使劲地扶着李凰熙仍软软的身子起身。
李凰熙刚醒来仍有几分迷糊,看到妹妹的嘴一张一合的,她不禁皱紧眉头有几分痛苦地道:“你……说慢点……”
一旁的宫娥赶紧给李凰熙揉太阳穴,这人正是金嬷嬷的心腹,她紧急赶来后见到李凰熙还未清醒,不得已惟有用刺激的味道让她清醒过来,待看到她的神志清醒过来后,方才一脸着急地将前院她刚探得的消息禀告了。
李凰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随即拖着还绵软的身体下床,此时仍感到一阵头晕心悸,这都是脱力过度的缘故,李安熙见状,忙蹲下来给自家长姐穿鞋,然后扶她站起来。
“走,我们过去会会她们。”李凰熙冷声道,赵汝真的反咬一口让她感到阵阵心寒,这个女子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被逼出家的可怜无助之人,此时的她正张扬舞爪地意图扑向她,而她,一向对于自己的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前方的殿中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她到来时只听到梁晏冷笑道:“此案疑点甚多,表侄女未到说得再多也只是一方之言,说我与她有私情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不过是仗义执言而已。姑母,当时侄儿到达时只看到郡主努力地营救赵小姐,如若依她们诬赖所说,表侄女何必去救赵小姐,由得她做水鬼得了,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不能成立之事。”
赵汝真不甘示弱道:“梁公子所言差矣,这正正是郡主用心险恶的地方……”
李凰熙一脸冷然地由李安熙与宫娥扶着走进来,听到赵汝真的倒打一把,冷笑道:“赵小姐倒是说说我如何用心险恶?”
她的突然出现吓着了赵汝真,如见鬼般地转头看向门框处,手指不由地抠着地面,她来了,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不由得有几分胆怯,随即想到是她先对不起她的,她没有错,对,她只是代天行道而已。
面对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赵汝真,李凰熙只是不着痕迹地一哼,上前给隆禧太后与皇帝行礼,“凰熙让各位长辈担心了,是凰熙的不是……”
皇帝看着侄女那虚弱的身体,忙摆手让人赐座,“醒来就好,坐下再说话。”
李凰熙忙谢恩,目光暗暗地瞟向没有说话的隆禧太后,暗自思忖了一番,方才由李安熙等人扶着她歪歪地坐下,悄然瞥了一眼仍跪着的梁晏,一颗心在暗暗地发疼,脸上更为苍白一片。
梁晏却只是疏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问了声她身子可好啦?她忙有礼地回了一句,“劳表叔挂怀了。”
赵汝真仍然昂着头道:“郡主来了正好,不然又有人说我在只是一面之词,郡主为何救臣女?臣女初时也想不明白,但现在却是明白了,这是郡主要为自己开脱的作法,好向世人表明她的‘善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隆禧太后听到这赵汝真越说越狂妄,遂将茶盖重重地罩上茶碗,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还是护短的,看到赵汝真抖着身子不敢再说,方才看向李凰熙,问了几句关于她身子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切入主题地道:“凰熙,哀家一向疼你,落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哀家细细明说。”
明福公主李瑷熙的脸上一阵嫉妒,皇祖母这是偏心,还是死偏心的那种,都这样了还不将李凰熙拖下去治罪,勾引表叔,乱了辈份,还谋害大臣之女,足够李凰熙滚回湖州去度过下半生,“皇祖母……”
“瑷熙,哀家没问你话,你给哀家坐好。”隆禧太后转头严厉地道。
明福公主咬了咬下唇做委屈状,然后扁着嘴两眼含泪地看向父皇,皇帝只是安抚地看了眼女儿,示意她不要闹事,先听听这个侄女怎么说才能做判断。
李凰熙得到了隆禧太后的命令,遂一五一十地将过程道了出来,最后掩心唏嘘道:“皇祖母,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赵汝真再度尖声道:“不是,郡主,你何必要撒谎?分明就是你推我下河,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蒙面刺客?这分明就是你的开脱之词。”
明福公主也道:“皇祖母,我与赵家小姐并没有过密的交往,而凰熙堂妹又是与臣孙同堂的好姐妹,断没有帮着外人辱没自家姐妹的道理,只是臣孙说话要凭良心……”
“公主,您也知道说话要凭良心,那么与外人勾结诬蔑堂妹又对得起我李家的列祖列宗?”李凰熙微抬眉道,看到明福公主瞪着她想要反驳,她推开安熙扶着她的手,起身跪下,“皇祖母,您素来是知道臣孙为人的,臣孙又岂会拿禁宫的安危来开玩笑?无论是您还是皇叔,都是凰熙的至亲,更关乎我大齐的国运社稷,臣孙只是担心那群刺客只怕还在禁宫内苑逗留,若是这样只怕祖母与叔父的性命堪忧?”
隆禧太后与皇帝的神色越发凝重,宫里有刺客可是大事。
明福公主也忙起身行礼,“皇祖母,父皇,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人见到,就连另一当事人赵家小姐也说没有,赵家小姐乃朝中大臣之女,也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公主口口声声说没有刺客,就凭您那宫女与赵小姐作证未免有几分儿戏,您又岂知她们说得是真的,我说得是假的?还是说您躲在一旁看到全过程?”李凰熙反唇相讥,“还是说皇祖母与皇叔的命不值钱?”
“你含血喷人。”明福公主起身怒喝,酥胸起伏不定,双眼更是凸出地看她。
这样一副姿态,是人都能看得出她与李凰熙所谓的姐妹情深只是一句空话,恨她入骨倒是真的。
一会儿后,明福公主冷静下来,掩饰道:“因她话中辱及皇祖母与父皇,瑷熙才会一时失了方寸。”顿了顿,“我若躲在暗处瞧见,哪会不赶紧去救人?父皇当时的轿辇又在附近,我早就去搬救兵了,难道经见死不救?”
隆禧太后与皇帝哪有看不出来她话中的言不由衷。
李凰熙没有退让,“公主这是在泼脏水,有刺客进入内宫那是大事,公主也可置之不理,莫非公主知道那群都是些什么人?”
“你给我闭嘴。”明福公主再度怒喝一句,“本宫若知道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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