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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情之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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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最后一搏的机会,趁着这次主事的是三公子,斗胆道:“三公子,妾身这些年来为梁家可是兢兢业业,未敢忘记己身职责,只是,妾身年纪大了,想要个安稳的晚年,还请三公子成全,让妾身全身而退。”她恳求着。

    “你凭什么以为本公子会罔顾梁家的利益放过你,你知道得太多了,正是梁家所忌的,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梁晏冷道。

    王夫人却不因这几句话而退缩,抬头道:“三公子,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三公子也是另有打算的,妾身不会将三公子在湖州的事捅出去,三公子放过妾身一马,这是你好我也好的事情……呜……”

    梁晏的脸色一沉,起身走向她,一把掐住她的咽喉,“你敢威胁我?好大的胆子,本公子可没有什么痛脚被你抓在手上,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处置你?哼,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噘词……”

    王夫人的身子悬空了,脸色涨成紫红,不过双眼却没有惧怕之色,反而透着兴奋之情,自己果然一猜即猜中了三公子与梁家有矛盾,忠王妃那件事她反复思量,最后却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才会大着胆子来争取自己的退路。

    “三公子饶命,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当一回人……”她道,“妾身……不敢坏了……三公子……的事,忠王府的大郡主……要王祖业……死,三公子……必定也是这样……想,妾身可……以帮忙……毕竟我是……他名义上的……正妻……”

    梁晏微眯了眯眼,这个女人的双眼此时很澄静,像两潭清泉,思忖了片刻后,一把甩开她,看着在地上猛咳的女人,“别让本公子知道你在耍花样,不然本公子必定要你一条贱命。”

    “是,妾身明白。”王夫人骨碌地爬起来,会意地走到梁晏的面前,摊开那些秘帐一一解释。

    梁晏皱眉听了一会儿,手指随意地敲了敲,凰熙那丫头这么费尽心思要弄走王祖业绝不单单是为了私怨,如若这样就不像她的手笔了,必要后着,这么一想,对于王祖业的龌龊事他也来了几分兴趣。

    半晌后,看了一眼王夫人希冀的眼睛,他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公子会让你在梁家的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整夜,李凰熙因冬青的话,梦境老是在前世与今生穿梭,一会儿梦见萧荇滴血的宝剑,一会儿又梦见梁晏那张饱含浓情的脸,竟不知身在何处,只隐隐地地记得,“粉身碎骨你也不怕……”

    奴婢不怕……奴婢可以连命也不要……”

    头在枕上来回地反转着,直到姜嬷嬷进来掀起帐幔,一抹亮光照进来,她这才皱眉地用手一挡,“嬷嬷什么时辰了?”

    姜嬷嬷看了眼她苍白的神色,微有些心疼地报了个时辰,然后递上一封信,“这是梁公子让人送来的。”

    一大早就听到梁晏的名字,李凰熙不禁想到昨儿夜里的梦境中这厮对她动手动脚的情景,脸上一阵赧然,为了掩住尴尬,伸手接过,“你先下去吧。”

    姜嬷嬷应了声“哎”,然后退了下去。

    李凰熙坐在床上,迅速地打开信,越看眉尖拢得越紧,李云熙尸首不见了,这倒是不得不防的事情,梁晏在信中嘱她要小心,他近日要离开湖州几天,暂时顾不上她,让她切记要当心。

    她皱着眉起身将信燃了后丢在铜盘里面,打开窗看着外面的秋景,耳里传来的是侍女说话的声音,咬着指甲在细细地思索,直到孙抚芳亲自过来陪她用膳,她方才展露欢颜,母亲现在将重心都放在她与芫弟身上,这让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用过早膳,着新来的嬷嬷陪着李芫去玩耍,两母女方才坐在一起闲聊起来,李凰熙倒在母亲的怀里,“母妃,我知道你恼父王,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万不可让人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父王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孙抚芳愣了愣,以为她要说什么,给她顺着背后的秀发,打断她要提点她这个当母亲的话,“凰熙,就算你皇祖父天天给你托梦,你也不要忘记了谁是娘谁是女儿,母妃晓得,就算再怎么闹,也不会跟你父王翻脸,他这人不中用,可也不能让他影响到你们的利益……”

    孙抚芳的话意很冷,即使再恼这个男人,现在她还是不能将他踢下她的床,先莫说府里的女人,还没回建京,女儿提及的那个叫梁兰鸢的表妹就已经叫她提防上了,她不能将正室的位置让出去。

    李凰熙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母亲,母亲想问题越来越周全了,想着那个为了爱情可以飞蛾扑火的少女,再到这个当年已经做过飞蛾扑火这样傻事的中年妇人,爱情的面目越来越不堪,只是母亲那双含着浓浓疼惜她的情意倒映在眼眸中,一瞬间,她竟然悟了,猛然大笑起来。

    情之一途,固然不得时会伤人,若时时提防,时时忧思,时时恐慌,时时退避,时时不敢面对,不如一随心尔,乐得在红尘翻滚。

    他若爱我、信我、护我、懂我、忠我、任我、容我、忍我、让我、疼我、我便忠爱于他,一心一意、自始不渝,海枯石烂……

    反之,他若欺我、辱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害我、骂我、强我、我便抽身离去,从此萧郎是陌人,天高海阔两心不再相交……

    这一切不过随缘矣,只要他是真心尔,我亦掏出心来,情之一途,不过如此尔!

    “凰熙在笑什么?”孙抚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

    李凰熙却是窝在母亲的怀里,“女儿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原来不过是庸人自扰之,真没必要为此而迷惑。”

    “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孙抚芳疼宠地一刮她的俏鼻梁。

    辛姨娘与李云熙母女尽数除去后,虽然仍有些个阴霾,但孙抚芳却开始大力整顿内宅,一众侍妾人心惶惶,李盛基在妻子时而冷淡时而又能在床上狂野的两面弄得不敢再乱说话,竟收敛起来,连个腥都不敢偷尝,每天忙完沽名钓誉的事情后就是乖乖地回到妻子的寝室,安份守己了好长一段时间。

    因而这是李凰熙重生后活得最悠闲的一段时光,有母亲与弟弟做伴,大哥又时常捎信给她,信里时时透着兴奋,在王祖业留心这金矿之前她所捞出来的原石,已经提纯了有一座小金山那么多,这是李茴的形容词,她看了就喷笑。

    梁晏追踪蓝耀宗有好几天无果后,一想到他与李凰熙有赌约,脸上布满了阴霾,几次都被他的假象所蒙骗,不禁在心中嘀咕,这丫头布置得太周详了。

    这日,再一次劫下疑似蓝耀宗的马车时,戴着黑面巾的梁晏一挑车帘,看到里头哪有蓝耀宗的身影,分明就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小厮,那小厮恐惧地看着他,他的眸子里有着恼火,一把甩下门帘,示意收队。

    又一次无功而返,一想到回去要受到那个丫头的嘲笑,脸上就有几分赧意,一把扯下面纱,领着人策马在山林里面行走。

    “三公子?”

    远处有人骑马过来,一看到他即拱手。

    “阿大,有何事?”

    粗犷着脸的阿大拱手道,“三公子,京里来的消息。”

    梁晏伸手抢过,匆匆浏览了一遍,眼睛遂一亮,这消息来得的颇是时候,抬眼看向湖州的方向,下令往湖州的方向前进,有段时日未见到那个丫头了,真的颇为想念。

    那一座金山真的有金子的消息在湖州开始不胫而走,王祖业证实后那是痛心疾首得很,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怎么这山一到忠王府的手中就变成了宝山了呢?

    他想不通遂也不去想,与自己的狗头郑师爷商议后即下定决心要将这座宝山收回来,遂想尽一切办法找忠王府的麻烦,为此与李盛基一再交恶。

    而此时八百里快马从建京出发赶往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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