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辽东一带已经遍地银装素裹。
在本溪城东的七里屯,王三贵一大早就借助一架人力拉拽的雪橇,将一根长达十丈的赤松树拖回到了七里屯。
此时的王三贵已大汗淋漓,可接下来他又与附近迎过来的几个青壮汉子一起将这赤松卸了下来。他们合力将之劈成了一块块粗达一指的木板,放在了一间造型奇异的石屋外面烘烤。
这‘石屋’的造型很怪异,像是一个间半圆形的灶台,里面燃烧着熊熊大火,外面则热焰逼人。
在处置完这根赤松树之后,王三贵才闲了下来。
此时恰值正午,他从工头那里记了账,然后擦着汗水,满面红光的往建于七里屯中央的大木屋走去。。
那边是七里屯的食堂,在他们这些移民的田地有产出之前,都会在这个大食堂里面就食。
王三贵也是移民当中的一员,他原本是山东人,家在青州府益都城左近,是家中的第三子,所以叫王三贵。
就在今年十月的时候,王三贵家中的十亩粟田也因干旱之故收成暴跌,收获的粟米只有往年的七成。
这令整个王家七口人都忧心忡忡,他们家中统共才十五亩田,其中十亩粟米,五亩高粱。以现在的收成,在交了朝廷的税赋之后,最多还能余下二十石左右。
这点粮食,是无论如何没法让他们一家撑到明年了。
往年家中的几个青壮,还会去城中打零工赚钱补贴家里。可今年不知怎的,雇用短工的人极少,工钱也被压得极低。
更雪上加霜的是,家中的老二王二贵已经与村尾的马家定亲,约好了明年初春娶人过门。可照这情况下去,他们连彩礼钱都凑不出来。
恰好当时朝廷在地方募人前往屯垦,王三贵一咬牙,就跟着那位在益都城附近募人的卫所百户来了辽东,然后被分配到了七里屯。
最初他的心情是很忐忑的,大晋募民填边已不止一次了,可哪一次能有好结果?
最终这些移民累死,冻死,饿死不知凡几,让百姓都畏之如虎。
何况人都眷恋乡土,如果不是不得已,谁会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去陌生环境讨生活?
可结果到七里屯之后,王三贵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好。
朝廷竟在沿途中给他发了两套棉衣,两对皮靴用于御寒。
到了七里屯之后,这边也提前做好了大木屋给他们住。虽然王三贵得与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每日屋里的气味难以言喻,可这些大木屋下面都有着‘火炕’这种新奇的玩意。每日都烧着火,睡在上面暖洋洋的。
明明辽东的冬天比山东更冷,王三贵反倒感觉本溪城这边更暖和。
除此之外,朝廷给他分发了五十亩田,还有各种农具。
当然这些东西与那些棉衣一样都要钱,王三贵需要在这边劳动数年,直到把账还清了,这些东西才能真正属于他。
王三贵来的时间其实有些晚了,朝廷在九月时就开始迁民填辽。
那些来得早的人,还能在朝廷分配的五十亩地里面种植一季冬小麦。
东北气候寒酷,一到冬天,土地大多都会被冻住。不过本溪城附近的气温还好,还是可以种植冬小麦的。
王三贵私下里也在后悔,怎就没早下决心?否则明年他就可以收获一季小麦。
那虽然都是生田,可在烧荒之后,其实土地非常肥沃,收成是很高的。
最终王三贵只能在当地屯田千户的指示下,将一种黄褐色的块茎埋在土里面,然后在土层上面,再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用于保暖。
据说那种块茎叫‘土豆’,或是‘汾阳薯’,王三贵以前从没见过,也不知它们最终的收成。
王三贵甚至没费心思去理会,他现在除了每隔一日,在那些土豆田里面烧几个火堆之外,都没怎么去管。
只因在腊月之后,七里屯的所有青壮就被屯田千户指使,在附近大肆伐木。
在东北,最适合伐木的天气就是冬季。一来天冷干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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