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数百名文武百官招入宫城之内宣告遗命,这‘秘不发丧’就无从谈起了。
这种情况下,倒不如将皇帝大行,幼主嗣位,公主监国一事大大方方的示之于众,以免各地对中枢朝廷妄加猜测。
虞红裳听了之后,就微一颔首:“首辅之言甚妥,新君嗣位一事,可由制诰房尽快拟诏,由通政司诏告天下。至于父皇的谥号与庙号——”
她不禁侧目,眸光流转的往在场几位礼官与翰林学士看了过去。
虞红裳知道陈询的美意,什么‘往来公文方便’一说都是托词,这位首辅其实是认为当前的场合,更适合议论此事。
所谓‘谥’,行之迹也;所谓‘号’,表之功也。
至于庙号,是帝王在太庙立室奉祀时的名号。
虞红裳自然是希望能为景泰帝定下美谥与上等的庙号,不过此事不取决于她。
不过现场有权决定此事的几位礼官与翰林,要么是帝党一员,要么就是与皇帝亲近的忠直之臣。
“臣以为先帝之谥可为景!”礼部尚书胡濙当仁不让的环视着群臣:“景: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致志大图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法义而齐曰景;明照旁周曰景。
以陛下一身功绩,足以担之,可为先帝上尊号为‘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景皇帝’,以尊隆其德其功。至于陛下的庙号,可为世宗。”
世宗是守成令主的美誉,也暗喻世系传承转移,由支系入继大统。
诸臣闻言之后,就发现这谥号与庙号,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场翰林掌院学士,就不禁钦佩的朝礼部尚书胡濙抱拳道:“不愧是大宗伯!”
他作为当朝翰林之首,文人之宗,竟也挑不出刺来。
“那么上皇正统帝该如何定谥?”有礼部右侍郎在后方插言道:“这位陛下虽然谋逆复辟,败坏社稷,可也曾御极大晋数十年之久。遵照礼法,朝廷理当为他定下谥号。”
“可以定为戾字,是为戾皇帝!”胡濙面无表情道:“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庙号就不需要了,臣以为戾皇帝的德行不能供于太庙,那只会令大晋的太祖太宗蒙羞!”
李轩听到这里,就心想这谥号真是恰如其分。
他记得在另一个世界,明代宗身死之后,正统帝为他拟定的谥号就是‘戾'字.
正统帝不允许明代宗的牌位进入太庙,更不许人祭祀代宗,也就没有给他定下庙号。
‘代宗’之称,还是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在大明亡国之际为其追封的。
景泰帝也是大明都城北迁之后,唯一一个没有入葬十三陵的帝君。
李轩心想这场夺宫之变,他虽没能让景泰帝活下来,可结局到底还是与那个世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