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即刻将襄王虞瞻墡押入绣衣卫诏狱关押!由伏龙先生你亲自看押监管。还有方才所有参与逼宫议立‘辅政亲王’之人,即刻至金水桥前罚跪,由刑部尚书俞士悦,合同绣衣卫都督同知左道行,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韦真去做甄别。
凡是襄王党羽,全都给朕押入诏狱待审,其余人等,罚跪两个时辰之后杖刑三十!归家之后等待朝廷处置。”
他的声音就像是狮子在咆哮,震得所有朝臣都耳膜生疼。
此时景泰帝又深深一呼吸,语声阴刻森冷:“此外,即刻将襄王府上下人等全数锁拿下狱,一个都不能走脱,不尽诛襄王一家老幼,难泄朕心头之恨!”
殿中群臣,一时间噤若寒蝉。
景泰帝平日里虽是仁厚谦和,是真正的温润君子。可太子虞见济,无疑是他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者杀之——
此时吏部尚书汪文也微微一叹,他将自己的乌纱帽去下,然后深深躬身:“老臣惭愧!”
他也是方才参与议立‘辅政亲王’的一员,也该当去金水桥前跪伏。此时汪文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几乎就令虞瞻墡这等狼子野心,残忍狠毒的恶徒登上帝位。
景泰帝嗫动了一下嘴唇,终究没有出言阻止。吏部尚书汪文的罪过确需惩戒,尤其此人自去年八月以来的一应举动,也让他恼恨无比。
襄王虞瞻墡如无这位当朝‘天官’的襄助配合,断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声势。
在景泰帝看来,吏部尚书汪文扶立襄王或是出于公心,其罪可恕,却不再适合担任‘吏部尚书’这一要职。
景泰帝接下来,又望向了前方的午门,语声冷冽:“左道行!承天门外还是有许多学子跪阙是吗?”
左道行还没有离开这座议政殿,他当即躬身一拜:“至朝会开始之刻,承天门外已云集千人,多是各地赶来赴春闱的学子,还有国子监的学生。”
景泰帝就一声冷笑,指着正被拖住门外的襄王虞瞻墡道:“这就是他们想要扶保的贤王,一群不明事理的蠢货,把这些混账也给我拿下,在承天门前杖责三十。还有,记录他们的姓名,所有举人监生押回原籍,永不叙用!”
首辅陈询闻言,当即皱了皱眉:“陛下!这些学子与监生,大多都为襄王诳骗煽动。臣以为只需将襄王谋逆一事在承天门前宣之于众,然后将之驱散就可。”
商弘脸色也一片青白:“陛下不可!还请陛下怜这些学子寒窗不易,收回成命!”
景泰帝顿时胸膛起伏,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
可如果就此收回谕令,他的念头无法通达,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
李轩此时也抱拳一揖:“陛下,这些学子年轻冲动,满腔热血,难免被人煽动蛊惑。且即便汪尚书这般的名儒也被襄王蒙骗,又何况是他们?臣以为,朝廷杖责可矣,永不叙用则过重。
陛下可究查主谋煽动之人,施以重刑。其余人则施以杖刑二十,举人取消参与今科春闱的资格作为惩戒。”
“罢了!就按照冠军侯说得办。”
景泰帝认为李轩的处置方法更合心意。
他终究是将胸中的郁怒强按了下来,然后返身回到了御座:“内阁拟旨,加封冠军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荫封其一子为靖安伯,世袭罔替,并赐蟒袍以彰其功!如非是冠军侯,朕现在定被襄王这杀子仇人瞒在鼓中。”
对于此事,包括朝中内阁诸臣都无异议。
犹记得昔日太子脑瘤发作,几乎暴病身死。景泰帝下旨严查,满朝大臣都不以为然,是冠军侯李轩一力坚持,这才在今日查出了襄王虞瞻墡这国之大恶,祸乱之源。
甚至有人认为景泰帝的赏赐,还显得轻了。
这虽非是开疆拓土之功,可维持国家正朔,铲除襄王逆党,其功可不下于开疆拓土。
天子之所以不愿意现在就为他加封公爵,想必是因李轩过于年轻,担心未来赏无可赏。
景泰帝随后又用森冷的目光扫荡着这空了将近一半的朝堂,同时沉冷着声音道:“朕如今春秋正盛,而太子虞见济晕迷不过才一年,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是吗?是认为朕活不长了,认为见济他也醒不来,所以急不可待的想要给朕找一个继位之人?”
此时满朝大臣都不敢答言,纷纷免冠,跪伏于地。
李轩孤身立于其中,稍显尴尬,他不喜欢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可此刻也不好太特立独行,只能朝着天子方向微一躬身,以示尊敬。
此时景泰帝又一声寒笑:“罢了!你们不是担心国家无储,朕身死之后无人继位吗?那么朕就给你们一个储君。红裳,抱着那孩子进来——”
随着景泰帝的话音,虞红裳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从议政殿的侧门缓缓行入。
可能是被殿中肃杀的气氛惊动,这婴儿发出了洪亮的哭声。
景泰帝侧目看了过去,眼中现出几分爱怜与柔色:“此为朕的堂弟,端和王的遗腹子,朕欲将之养于太子见济的膝下,以嗣大晋皇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