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土木堡之变,蒙兀人长驱直入,朝廷上下一片求和请降之声,这就是士大夫的气节吗?既然连汝等士大夫都做不到的德行,又如何让女子去遵从?”
他语音落时,那方明与孔修的脸色,都难看无比。
李轩不知是什么缘由。龙睿却暗暗哂笑。
昔日的土木堡之变,这二人正是主张求和,对蒙兀铁骑不加抵抗的人物之一。
当然其初衷未必是没有骨头,而是为正统皇帝的安危,可就之后的结果来看,于少保力保北直隶不失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而就在事后不久,这两位大儒就被于少保及景泰帝联手罢黜。
李轩此时又道:“我再问,妇人既然只能嫁一次,那么丈夫是否应该只娶一次?如果妇人死了丈夫之後,不应再嫁;那丈夫死了妻子,也是不是不应该再娶?你们一定会以男方需要承担养亲承家,祭祀之任来反驳我,那么女方为何就不能为生计,为子嗣再嫁?”
要按他的本意,就是妇人再嫁,干卿底事?这些儒家的道学先生,简直就是李世民,曹操与隔壁老王之流的死敌,必须打倒!
可这个时代,毕竟是男权封建社会,他的想法其实无法被世俗所容。所以还是得在这个框架下进行辩驳。
“荒唐!男女岂能平等视之?”那德雅居士方明顿时眉头大皱:“且你是何人?一个六道司的武夫,敢妄言虞子之学?”
另一位敬园先生孔修,也是嗤笑不已:“这可有意思极了,权祭酒你说的权威,便是这位六道司的武夫?”
李轩冷冷看了这两人一眼:“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男女如不能平等视之,那何来的乾坤阴阳,两仪太极?阴阳失衡,则天地失序。且你们儒人都说礼就是理,既然是理,那就当使人心膺服,让所有人认同的才是道理。”
以他的‘护道天眼’观测的结果,这两人倒也不算是席书那样的伪儒,可其人在学术方面,明显是有偏差的。
这显然是要将理学,带入到沟里的节奏。如果不加阻止,那么‘存天理,灭人欲’一句,会越来越禁锢人心。
此时权顶天则微微一笑,眼中现出了激赏之意:“既然都尉大人已有论断,那么愚以为,今日这寡妇再嫁之争,已经可以休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敬园先生孔修更加不满:“一个武夫孺子之言,难道还能让我二人哑口无言不成?”
权顶天摇了摇头,就欲令李轩拿出文山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雷震般的钟响,响彻了整个国子监。也令此间的众人,耳内都嗡嗡作响。
而堂上包括权顶天在内的五位大儒,都面色大变,眼现出了惊怒之意。
“是何人胆敢强闯问心楼?”
“是刀魔!刀魔李遮天!”
就在童司业喝问之际,有一位儒生神色仓惶的奔走到了殿前:“我看到他去了问心楼。”
这一刻,殿内数千儒生都一阵哗然,几乎所有的脸色都是纸一样的苍白。
“李遮天?”
“又是问心楼,是他?”
“我国子监,容不得此人这般放肆!”
“不妙啊,我儒门的天位,如今可没一位在南直隶。”
昔日这位黑榜第一,纵横天下近乎无敌的刀魔曾强闯国子监,损毁问心铃,重伤数位大儒后扬长而去,被所有江南儒人视为奇耻大辱。
而如今的这位刀魔,刀法武道更胜昔日,已不知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当世之中,据说只有于少保等寥寥二三人,才能稳稳压过此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