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拓跋嗣满心想的都是车路头之病,也没有在意。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大家都等着拓跋嗣的表态。
拓跋嗣却是移步坐到车路头床边,眸中闪过不忍,终下定了决心,道:“那便用药罢!”
有李亮和王琚在,自不用无欢侍药,拓跋焘却是亲自端了药汤,几人合力,强灌药汤入喉,葛天化又指点着让李亮按了穴,竟没洒多少出来。
药既然已经灌了进去,自然只有等着车路头的反应,众人又肃穆凝神,希望有奇迹出现。
郁欢心里也有一份希望,只静静地站在一侧花几处,看向床帐。
过了半刻功夫,先是王琚一声惊呼:“陛下!”
这声间乍然入耳,众人的心被提得更高,纷纷靠近床榻,只留下郁欢与葛天化相视无语。
“车公!”拓跋嗣的声音激动高亢,“车公,朕在这里!看看朕!”
拓跋焘却是落在拓跋嗣身后,目光中充满希翼,看向车路头。
只见车路头嘴唇翕动,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把眼睛缓缓闭上,床边人心里一暗,才见车路头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众人的眼中,都放出惊喜的光芒。
“车公!”拓跋嗣高兴地握住车路头的手掌,不住地说道,“车公,你可识得朕?”
车路头点点头,目光睃巡一番,最后停在拓跋焘身上,拓跋焘自然欣喜万分,急道:“车公有什么吩咐?”
“陛下,”车路头刚张口,话说得十分艰难,停了停,才顺溜起来,“老臣这身体已如风中残叶,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陛下子嗣众多,还是要早些确立储君之位才好。”
拓跋嗣忙按了按他的手,道:“车公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眼下养好身体才最为要紧!”
拓跋焘的眸光一沉,刚开口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车公受此苦痛,这么多年来......”
话没说完,就被车路头打断:“殿下说的什么话?老臣既受皇恩,自然应该舍身取义。殿下别的不要多说,老臣现在只求殿下,待老臣身死之后,将老臣埋于我儿边上,他也不致孤单,不知陛下允不允?”
虽然是对拓跋焘说的话,却将目光看向拓跋嗣,拓跋嗣重重地点点头,拓跋焘任是再坚忍,也落下泪来。
郁欢默然,放下心来,就想着上前再诊一回脉,刚动动身形,就见车路头朝自己看过来。
她快步上前,正要搭手,却被车路头制止:“别再费心了,这死不死的,也没有那么重要,好歹临死前把想说的话说完,也不算遗憾。”
拓跋嗣叫了阿干里过来,车路头只勉强说了一句“该说的昨日里已经说完”,便又和拓跋嗣说起话来。
事实上,没有人更比车路头自己清楚,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因此拣要紧的话说了,便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闭了眼睛。拓跋嗣吩咐内侍好生安顿车路头歇下,又让拓跋焘时刻注意着动静,有什么情况随时回禀,才离开麒趾殿,不料刚回到天安殿,就有王琚跑来回禀:“宣城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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