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欢儿也要入内晋见么?”懦懦的声音发出,带着不安,或许还有一点委屈。郁欢不知这样的自己师父如何看待,但终归是可以留下点不安给他吧?
冬月里动身,竟是开了春来赶到这里。原以为师父口中的故人只是平城友交,却没想到竟是这平城宫里的。据说便是那位故人,举荐师父给魏帝的姚夫人看诊,如此不远千里请来师父,那姚夫人患病必是极重。而师父如此欣然应允,马停蹄赶赴平城,想必那位故人必不是泛泛之交,不然以常子方的性子,必不会成行。
这倒是成全了郁欢的一番拳拳之心,之前还不知如何使法子入得宫来,没想到竟是毫不费力。
在这一点上,郁欢极是感谢师父,饶是他不知自己的心思,这一路却也不似先前那般处之惶然。
“嗯,自然是要见的,没听到已经宣了你么?”常子方淡淡应了,眼波一扫水欢,随即整衣甩袖,大步迈向那富丽堂皇的大殿,再也没有看一眼身后的少女。
其实,她还以为再等几个时辰才能上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宣入内了。也许今天皇帝是不用早朝的罢。转首直视后面的天文御殿,光流气动,阶基踏步直上而去,飞檐斗拱间瑞兽夹刻,角饰腾龙,说不出的庄严肃穆,数不尽的光阴如梭。
今天晋见入的大殿便是这天文殿后面的天安殿。
郁欢一阵恍惚――天安殿还是原来的样子么?或许更加华丽富雍?
一点点模糊的记忆浮现开来,应该还是朴实的吧?那残存的美好感觉是因了这矗立亘久的大殿,还是记忆里执手的些些温暖?蓦然间,她眼角盈润,竟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无奈之惑。
“快走!”一边的宦者低声催促,语气颇不耐烦,瞪着她的鱼眼飞白,好似看个怪物似的,又像自言自语,“长什么样还怕人见,戴个面具唬人,这可是在宫里,看待会儿陛下如何治你们的罪......”
郁欢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紧身上前,跟在常子方身后入殿,低眉敛目,大气也没出,碎步频迈。
“草民常子方~民女无欢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常子方与郁欢停步九尺丹墀之下,屈膝俯身下跪,声音洪亮清脆。
终于再见了么?万岁?万岁?呵,万岁,这岁月静好,你可还享受这独瞰天下,俯视众生的无上滋味?这江山固永,你可还期翼着清名万古,子胜孙昌?万岁,万岁!万载岁月,此刻也载不动我重于千千钧的苦与痛,仇与恨!郁欢的短甲竟堪堪刺入掌心,于殿上,于心间,时时提醒着她,此刻的噬血冲动。
“平身!”头顶上方传来温和绵长的声音,恰似春风沉醉,入了郁欢的耳,心颤如狂。
紧紧咬唇。僵直的背竟一时间无法直立。起身,仍旧垂首。
“先生可是车公所荐大医?可有法子疗治朕的皇后之疾?”一丝急切隐于话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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