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说笑了,无欢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婢而已。便是识得几个字,也是学医的需要罢了。若说这功底,殿下怕是已在诸人之上,这平城宫里,许也找不出几个来,能比得过殿下!”郁欢蒙着半面幕,竟是有些开怀,觉得拓跋范似一老友,竟于不觉间将前世今生的他重叠在一起,风雅二字,用在他身上,极是贴切。
“适才,我见你盯着这幅字看,可是看出什么了?”拓跋范也在看着那幅字,问道。
“这幅字,无欢很喜欢,尤以当中那两句为甚: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郁欢轻轻念道,“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出自《汉乐府》)
轻轻念罢,已是愁肠百结。
她竟想起了木山厘。
不知他可好?也不知他是哪里人氏,可否在平城?
拓跋范看着郁欢,看她轻轻自语,旁若无人一般,竟似看见多年以后,有一妇人思念未归之人,那种岁月徒奈何的伤悲。
他突然觉得奇怪起来:这无欢,心境竟已成熟如此么?
便又开口道:“无欢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人了?”
郁欢一顿,好细腻的心思,竟让他看出端倪来。
“无欢昔年曾遇一恩人,当时赠予其一诗:人间自逍遥,大梦几浮生。婢子现在却不知这位恩人何处往何处住,也不知何时能逍遥,何时能梦浮生,许就是这上面说的,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罢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徘徊,“可惜,我终此生,怕报不得他的恩了。”
拓跋范唇边噙着一丝笑意,暗赞面前这个婢子的心性竟是如此敦厚知恩,便道:“无欢的日子还长着,日后出宫配了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总会有机会,再遇着你那恩人,让你还报的。”
郁欢听闻,突然一抬头,复有垂首,眸中闪过暗光,无声而笑。
前世里拓跋范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却终究成了谶言,这一世,他再提起,自己却感到,一阵阵的嘲讽,凉意沁人。
此生,她唯有一愿,愿阿娘与姐姐地下有知,佑她洗仇,至于良人,只是妄念而已。
“这便走罢,母妃想是已经用完午膳。”说到这里,拓跋范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郁欢,道,“母妃近日来,皆不思饮食,头眩体倦,太医们诊之,皆认为是时令暑气所致。待喝了几次药汤,却是越来越严重。便想请无欢姑娘给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郁欢双瞳正对上拓跋范的眸子,竟感到无比平和,似乎那双眸子里,盛满了珠玉,璀璨晶莹,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便是这样的拓跋范,不会把她这样的小婢女看成下作的役奴,以此心换彼心,永远雅厚,宽以待人。
她笑了笑,也不谦虚,道:“好,无欢便给慕容娘娘看看,有什么不妥。”
二人双双进了内室,此时慕容夫人正在漱口,见他们进来,也不让行礼,主动上了床榻,软软道:“范儿说起无欢来,可是夸得紧。本宫这便请你来,帮着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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