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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郎中说了,他可不想动手,弄得一身脏,要截掉老和尚的腿,还得俺们自己动手。俺当时听了就心慌了,俺可是杀只鸡都要心里突突半天的人,要生生地截断别人的一条腿,这让俺心慌得不行。
“俺实在下不去手,就准备把老和尚背回去,和俺老爹埋在一起算了。但私塾先生深明大义,他不让俺这样做,他说和尚们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俺不能平白就丢掉人家的性命。
“俺也不想啊,可让俺有什么办法。私塾先生说,他去借斧头,然后用布条蒙住俺的眼睛,把老和尚的腿单独放在一个木墩上,让俺不要看,只要对准了用力劈下去就成了。
“后来,这件事在镇上传开了,大家伙都来看热闹,俺可没他们那样的闲心,按照私塾先生的话,把老和尚的腿放在了街面的一个木墩上,俺心里突突的,还是站好了位置,蒙上眼睛,提起了斧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敢想,一斧头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旁边那小年轻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岗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因为俺昏倒了,还是私塾先生托人把俺和老和尚抬回来的。后来老和尚终于醒了,发现少了一只腿,他看上去也很难受,只是靠着墙不停地念经。俺们问他,这腿是怎么弄成这样子的,他原本不想说,后来俺们死缠烂打,说你这条腿还是俺砍掉的,不然你就活不成了。老和尚叹了口气,才告诉我们真相。”
“原来那些给俺老娘治病的药不是从药铺里买来的,而是老和尚自己从西北的各种山间地头阴沟悬崖上采的,俺之前只听说过有和尚会自己去采药,但是俺根本没想到,他压根就不认识俺们娘仨,怎么可能去费那么多血汗去采药?西北的药本来就金贵,采药人都把草药看得比命还重要。
“但这件事俺相信是千真万确的,这个老和尚为了素不相识的俺们,去采药,然后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反应很快,在咬着后没过几个呼吸就用布条绑住了腿,接着用采药的刀狠狠地剜掉了被咬着的那块肉,就这样没有让毒气外泄。后来剜掉的地方开始烂、流脓,但他舍不得花时间去采那些疗腿伤的药,他知道俺还在家里等着他,所以他千辛万苦地赶到俺家里,可俺还在埋怨着他、恨着他!还不想给他治病!我真是猪狗不如!”
王岗眼泪哗哗地掉下来,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让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可怜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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