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惨笑不已。
究竟是何人,能够在一个少年心湖中,预先埋下这种威势的剑气。
那一剑······莫不是传说中的。
十一境?!
————
折花楼十九层,屋内的俊美男子眼中淡金色光晕刚刚消散,还以为是钟芷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正打算以心声向那位婢女问个究竟,不曾想,在他身前的那道光幕瞬间崩碎。
从中涌出一缕剑气,在撕裂光幕后威势不停,又激荡向沈修永。
那缕径直命中沈修永的小腹,将这位折花楼的楼主带出折花楼,在空中飞行了好一阵子,最终掉进考榆河中。
直到沿河冲击十里之后,那缕蓄谋已久的剑气匹练才缓缓消散。
然而其中剑意,却始终停留在考榆河上,将一条考榆河,一分为二。
沈修永从河水中飞跃上岸,身上那件半仙兵品秩的法袍,被那缕剑气撕了个粉碎,已经化为齑粉。
河水夹杂着汗水,从这位考榆坊大坊主的脸颊滑落。
他顺着黎明的晨光,远望那座折花楼一眼,目力透过无数人家的庭前院后,砖瓦木板,径直停留在折花楼十八层床榻之上那个少年身上。
“李子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一位换了新衣的俊美男子缩地成寸,凭空出现在折花楼十八层一间天字房中。
沈修永先是看了眼床榻之上仍旧熟睡的少年,又弯腰将食指中指并拢,伸到那个褪去了一身衣衫,光着身子昏倒在地的女子鼻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神魂受损么······”这位折花楼的楼主叹息一声,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粒金光熠熠的丹药,喂入女子口中,随后牵起她一只手,以二人掌心为媒介,不断为女子输送灵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女子醒了,脸色不再苍白,已经有了几分血色。
“主人······”钟芷刚要解释什么,却被沈修永将食指抵住红唇,他摇摇头:“嘘,我都知道了,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你。是我失策了,害你神魂受损。我已用金乌续魂丸替你续上部分神魂,只是若想痊愈,尚且需要去寻一位朋友帮忙,他精通牵魂引魄之术,是此道高人。我已飞剑传信那位朋友,你且去离此地最近的仙家渡口缘生渡,等待近日停靠渡口的仙家渡船,往南边飞即可在云层中碰见那艘鲲鹏渡船。”
钟芷点头,主人吩咐,她自然照做便是。
“主人,我何时动身?”女子笑容惨淡,随口问道。
从她眼角滴落一粒泪珠。
可能是神魂受损的不甘。
也许是即将与他分离的不舍。
大概是挨了一道剑气,有些疼。
都有可能。
总之就是让一位女子,情不自禁地的掉了一滴泪,而已。
俊美男子凑近女子身旁,以拇指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语气柔和地说道:“哭什么,我又不是不管你了。等我处理完鸿鹄州这点事,自然会去鲲鹏渡船上寻你。”
沈修永瞥了眼床榻上那个少年,微笑道:“今日你便动身,不过······在离开之前,尚且需要你演戏演到底。”
钟芷点了点头,有些仓促地站起身,走回床榻上。
————
从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
李子衿头痛欲裂,看着身前女子,瞳孔剧烈放大,迅速地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也什么都没穿?
这里是······折花楼?!
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衣裳,脸色凝重地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
当时他跟在乔宏邈身后,在那位乔大人进入隔壁房间后,李子衿自己也打点好了老鸨,将其打发走以后。他贴在墙上,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寻找动手的时机,结果就有人推门而入。
正是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自己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
是她的眼睛!
李子衿猛然记起身前女子似乎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伸手指着她:“你······”
钟芷随手从枕头便扯起自己的衣裳,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随意将衣裳搭在身上,却依然可以看见让李子衿看见旖旎画面。
屋子里,春光乍泄。
“怎么了,才刚和人家结束一夜春宵,公子便不认得人家了?”钟芷咯咯笑道。
再看那女子眼眸,李子衿除了觉得她姿态妩媚之外,便没再瞧出什么奇异之处,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让少年思考出个结论,他瞥向窗外的阳光,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糟了,乔宏邈多半已经走了!
李子衿提起翠渠剑夺门而出,无视身后床榻之上那妩媚女子的言语,来到隔壁房间,房门大开,屋内杂役正在打扫房间。地上的酒杯、瓜果、女子贴身衣物随意散落,一副人走茶空的凄凉景象。看来乔宏邈确实如自己所想,已经离开了。
白费功夫了。
“可恶!”那个青衫少年剑客,一拳猛砸出去,在墙上留下一个凹面,粉屑掉了一地。
李子衿背剑在后,迅速离开折花楼,一路上,他都在回想昨夜细节,少年觉得这座折花楼的主人也不简单,床榻之上那位女子······同样非比寻常。
难道这座金淮城,远非自己见到那般普普通通?
从火烧山神庙,再到花间集客栈与吕高阳一战,到昨夜那对姐妹花,然后自己昏睡折花楼。好像冥冥之中自己所做的每个选择,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而这个意料,是他人的意料。被利用了,还是?
少年忽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越多,人生阅历越多,反而自己的疑惑也就越多,反而好像自己懂得的事情就越少。
在考榆河的画舫那一夜,师师姑娘笑言她的一生都漂泊在水上,不知来自何方,亦不知将去往何处。
李子衿觉得自己的人生亦是如此。而且他这一路走来,就好似脚踩伏线,只能顺着他人为他预留的伏线一路向前。
他没有选择,因为那根伏线悬于空中,左右皆是万丈沟壑。
只准少年向前。
在走出折花楼一楼大堂之后,李子衿回望悬挂在折花楼外的那副对联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回到飞雪客栈以后,李子衿呆坐客栈后院竹亭之中,怔怔出神。
一只苍白纸人和一只香火小人在院子里相互追逐,嬉戏打闹。
两个小家伙近些日子打成了一团,关系莫逆,而这一切全都要归功于少女红韶。
用那只香火小人的话来说,便是“男人之间的友谊,无需多说,喜欢同一件事,或是同一位姑娘,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无事对此深以为然,觉得那个“名字叫做绝了的家伙”说的话还算有道理,便欣然接受了这个朋友。闲来无事,便会跑来飞雪客栈后院,与那香火小人一起玩耍。
其实柴老爷早已经随手解除了飞雪客栈针对香火小人的那层结界,但是当那只香火小人分明可以回到他身边之后,又是香火小人自己赌气,不愿意回去的。
反正柴老爷也无所谓,喜欢玩,就让他玩去了,后院里的,金淮书铺老人是自己的朋友,认出香火小人的身份也不会点破。
至于李子衿和那锦鲤少女红韶,显然认不出香火小人的真实身份。客栈里那些三教九流,只会些花架子功夫的武夫和仅凭一张嘴混吃混喝,到处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们,更是那有眼不识泰山之辈。
绝不可能认得香火小人这种神性与妖性并存的存在。
所以没什么可担忧的,飞雪客栈的掌柜,便任由自己那只香火小人住在后院里,反正夜里冷了,瑟瑟发抖的人又不是他!
少女红韶本来趴在池塘边,喂食池塘里的那些鲤鱼们,看见师兄回来,欢喜起身向她那人间最好大师兄打招呼。可是后者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没有听见少女的言语,只是径直走向竹亭,最终独自坐在竹亭里发呆。
红韶看着师兄没精打采的模样,有些担忧,朝正在追赶香火小人的纸人无事招了招手,“无事无事,你过来一下。”
纸人无事应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顿时懒得去追那香火小人了,让他赢一次又何妨?!
而一口气跑出去好远的香火小人,当他转过头来之时,发现无事没有追赶自己了,反而朝那位白衣少女走去,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遥遥指向纸人无事的后背,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无事,重色轻友是吧!”
给少女喊过去的小家伙才不管香火小人如何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呢,无事屁颠屁颠凑到白衣少女身边,满脸谄媚地说道:“红韶姐姐,怎么啦。”
红韶撇了撇嘴,朝竹亭方向扬了扬下巴,没精打采地说道:“喏,你瞧那边。”
无事顺着少女的指引,望见竹亭中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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