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可是为了你们操碎了心。”
莫北把碗收进洗碗池里,洗掉手上粘的油,悬着手晾水。
唐颂见她待在那里,也不动,又不说话,莫名体会到了养个女儿的乐趣,又别扭又好玩,他忍着笑:“出来吧,还能让你洗碗?”
“好嘞。”
两人调换了位置,莫北靠在冰箱上看着他洗。统共就两个盘子,很快洗完了,他把盘子扣在沥水架上,回头拿锅。
锅里熬过酱,这会儿凉了沾在锅壁上,他往里接水泡,却见莫北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看?好看?”
莫北扭头就走。
他却又说:“胡林威要见你。”
莫北回身看着他。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要见你。”
莫北有幸,又能在大窗子外面看。
胡林威坐在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窗面。
单面镜的诡异之处,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的一举一动,会像看客看着困兽,心中嘲讽,一旦里头的人将目光转来,瞬间就将外面幸灾乐祸的人攥住了,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想要逃避。
他的位置头顶还有一盏灯,投下亮白的大圈,光明刺眼,以至于莫北能穿过外围的阴暗看到胡林威的那双眼,疲倦不堪布满血丝,却固执地看着外面。
她移步过去,唐颂先一步握住门把替她打开门:“我在这里等你。”
他推开了门,胡林威的目光瞬间将她捕捉。
门外身后轻轻合上,锁舌却没有落进扣里。
胡林威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动,看她拖起一把椅子,金属的椅子腿磨在粗粝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噪音,他忍不住皱起眉,脑子里却无端闪现出身体倒下手臂被磨破的场景,手肘跟着发烫发痛。
画面戛然而止在莫北将椅子摆正时,她侧身坐下,两人靠得很近,隔板下的膝盖几乎要撞到一起。
莫北不打算开口,毕竟是他要求见她,合该他有话说。她往嘴里剥了颗酸梅,牙齿一错,登时被酸得眯起眼。
胡林威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到双手,两条手腕上勒痕深陷,经过一夜结了层薄痂,颜色暗红。
这是他曾经很想看到的场景,曾经想得如何抓心挠肝,现在就有多恶心。
他无意识地扣着指甲缝,动了动唇,哑着嗓子说:“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莫北没有说话。
“我一开始……我一开始只是想要你做我的模特,可你不理我,我好像疯了,我想要……我想要和你说说话,你却把我忘了,是你他妈先把我忘了!你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我不想杀人的……”这是他这些天最清醒的一刻,却又疯起,开始语无伦次,“我不想杀人的,是它们在我耳边一直说,我……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它让我觉得无所不能!”
他情绪突然激烈,眼里闪着泪花,双手握拳不断用力锤着隔板,双手之间的链条哗啦作响,在手腕印下深刻的勒痕,他挣扎着,很快那块皮肤就被铁环锋锐的边沿磨破,他口齿不清地嘶吼。
“都是因为你呀!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你理一理我,我可能就不会杀了他们了……”
他疯癫地笑着,却有眼泪掉下来,他或许后悔了,嘴里却不知悔改。
他笑得不能自已,瘫在椅子里,却在抬眼间,猛然对上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虹膜异色已经被医学证明为一种病症,有据可依,很科学。可乍一看,总会先被颜色吸引,从而觉得它诡异万分。
浓黑与剔透的浅色扭曲成漩涡,将他的视线紧紧扣住不能挣脱。
他眼前浮现出其他的眼睛,有些深棕,有些浅淡,那些眼睛在迅速失去生气,变成一对对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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